“他在那兒。”
少年坐在整個班裡最不好的位置,陽光都曬不進去,他懶懶的趴在桌子上,渾身的倦氣,仿佛抽離在這個世界以外。
前世,同樣的情景她也看到過,那時她從窗戶旁走過,看到他,下意識皺眉。
可現在,光看到他趴在桌子上,宋綿綿眼底就泛着光。
也許是因為忌憚他的拳頭,都沒有人敢走後門。
中午吃飯有時間限制,大家奔向食堂。
宋綿綿擦了擦眼睛,踮起腳尖,抱起那個舊舊的飯盒,像進獻珍寶一樣給他放到桌子上,一同放上去的,還有一袋子消炎藥、棉簽、碘伏,上面标明了用量。
昨天開完藥,她讓醫生又開了一副。
做完田螺姑娘,宋綿綿突然想到,“為什麼不送佛送到西呢?他根本夠不着後背啊!”
說幹就幹。
宋綿綿拿了棉簽,沾了碘伏,站到他身後,輕輕卷起校服的邊緣,少年的皮膚是冷白色,看起來格外單薄,突然,宋綿綿手腕一緊。
何厭在家裡根本不敢熟睡,怕養母晚上咳嗽,更怕何春生突然回來,隻有在學校,才有片刻好眠,也是昨天受了傷,身體太疲憊,他睡得時間長了點兒。
少年惺忪的睡眼努力睜了睜,看到眼前的女孩,何厭唇線緊抿,下颌線條也随之收緊,眸光更是暗得深不可測。
幾乎是馬上就推開她,“滾。”
宋綿綿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聽到他的聲音仿佛大赦,立馬跑開,邊跑邊喊,“藥要按時吃,傷口也要塗藥,一日兩次,記得噢。”
一路跑到樓下,宋綿綿的臉還是燙的,她平穩了一下呼吸,心還是砰砰的,她往車棚走,鎖怎麼也開不了。
“我昨天晚上又沒睡好。”
遠處傳來聲音。
“還不是因為何厭,跟他做鄰居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大晚上的不睡覺,吵吵個不停。”
少年打了個哈欠,“他爹每次喝完酒就回來要錢,也是何厭活該,攤上這麼個爹,還有她那個養母,還不如早點死了,每天咳咳咳,我都怕細菌飄到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