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準備順應自己的本心好好休息的時候，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張人臉。
他努力的撐着不讓自己睡，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
烏黑的頭發，一雙漂亮的眼睛，還有看人的時候那仿佛從落地之時就帶出來的傲氣。
栗亮清楚的知道那是他這種從寒門走出來的孩子永遠都不會有的眼神。
裴瑗啊……。
栗亮張了張嘴，想要發出聲音，卻最後隻噴出一口短促的氣息。
“你看起來好像狀态還不錯啊。”栗錦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看着栗亮的那雙眼睛裡滿是冷漠。
“醫生說，麻藥的勁兒還沒完全過去的時候，你會意識模糊，甚至可能還會看見幻覺。”
“你就當我是幻覺好了。”
她說的每一個詞栗亮都聽的懂，可是連起來就變成了他難以理解的話，此刻栗亮的腦子就像是一台老式的發動機，半天才動一下，完全失去了正常運轉的能力。
“你……。”栗亮張開了嘴巴也隻發出了這麼一句話。
他想問，裴瑗啊，你不是死了嗎？
你為什麼回來了。
她這個早就該埋骨在土裡的人為什麼要爬出來和他作對？
“我？”栗錦靠在凳子上笑着說：“我怎麼了？”
“回……來……。”栗亮此刻的神志是完全不清醒的，“……滾。”
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後來他走的順風順水，他也沒能擺脫裴瑗帶來的陰影。
他好像永遠都是依賴于裴瑗而活的人，沒了裴瑗，周圍的人還是會看不起他。
嘲笑他硬要往自己融不進的圈子裡擠。
“哈哈，滾？”栗錦笑了起來，邊笑邊搖頭，“你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失望。”
“你說的沒錯。”栗錦沖着他眨了眨眼睛，“我回來了。”
“在被你親手推進萬劫不複之地後，我又爬回來了。”
栗錦一隻手放在了栗亮的肩膀上，“火燒在身上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她臉上笑意盡失，手上逐漸用力，“但是我曾經每天都在承受這種痛苦。”
“我在痛的時候，你在打高爾夫，用賣了我的錢，住的好，吃的好，帶着你的女人和孩子，迎接美好的新生活。”
“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栗錦收回手，目光落在栗亮的臉上，“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背叛過我的人，已經都不在了。”
“何晗的未來也好，李淡淡的未來也好，都已經徹底完了。”
“李穎也沒了。”
她說的話就像是自帶了模糊的音效，栗亮連一個字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