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頁)

  “沒辦法,房産證上是他的名字,我當初沒有放在心上。”

  “你那時候就那麼放心他?”

  “怎麼不放心?你跟陸源關系鐵吧,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能不鐵嗎?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隻是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兄弟朋友。我們是……我寒心啊,寒到透心涼了……我們都是孤兒,相互扶持着一路走到了這一步,好好歹歹也都算事業穩定了。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

  我和小毛對望了一眼,小毛張口罵道:“他真是個牲口。”

  我沒吭聲,又開了一罐啤酒。

  徐謙竟然反過來勸小毛,“你也别生氣。其實我早就不恨了。用半個房子看清楚一個人,值了。我現在隻要一想起過去身邊竟然是這麼一個人,就覺得毛骨悚然。早點分開了也好。”

  小毛拍拍徐謙的肩膀,“搞藝術的人就是視金錢如糞土,這話說得敞亮。兄弟敬你”,然後兩個人碰了一下啤酒罐,又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别光說我,說說你們吧。”

  “老子家就是平頭百姓,沒啥好說的。源仔他爸是大老闆,他家有錢,可他過的還不如我如意。有個家跟沒家一樣,他為了學習隻能搬出來住,我陸叔也是遭罪,天天在外面吃飯。他們爺倆都是有家不能回。咱們三個人裡,就數我命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所以我這兄弟一門心思想考到外面去,眼不見為淨啊。”

  “陸源家怎麼了?”

  小毛看了看我,我默默點了點頭,他才繼續道:“你不知道?源仔他媽在咱們市裡是出了名的,天天晚上在家打麻将,白天睡大覺,不做飯不管家。他媽又疑心重,不願意家裡有年輕女人當保姆,你說年紀大的能受的了他們家天天晚上的麻将聲嗎?換了多少個保姆,把她那名聲都嚷嚷出去了。現在都沒人願意去他家幹活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咱們不說那些不痛快的了。咱們喝酒,祝你們倆将來前程似錦”,徐謙舉起啤酒罐子,我和小毛跟他碰了一杯。

  小毛又開口勸他,“民不與官鬥。你在這裡始終要受制于人。不如出去闖闖,興許能海闊天空。”

  “談何容易。你有技術,陸源成績好,能考出去。我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出去了能幹什麼?再說我的檔案裡記了那麼一筆――作風問題――在哪裡也找不到好工作。我喜歡畫畫啊,喜歡的不得了,所以甯可晚上擺攤子也不想找和畫畫無關的工作。總覺得找了其他工作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與畫畫無緣了。”

  “人在現實面前,不能不低頭啊”,小毛歎了口氣勸慰他。

  “你說的對,實在混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換個地方去賣力氣吧。”

  他有我給的幾個月的工資,又能再撐幾個月,說不定又會遇到父親。我了解父親那個人,雖然精明能幹,卻不失好心。他會給走頭無路的徐謙一份工作的。

  勸說他到外地找工作這條路,還是行不通。

  我們無聲的碰了一杯,在無奈的現實面前,沒有祝酒詞。

  #¥%#¥#2

  徐謙買了幾本菜譜,在高考前變着法子的給我做好吃的,補充營養。我雖然對高考有把握,可高考也的确是耗費精力體力的事,考前的數月加上考試的幾天,至少脫了一層皮。

  考完試,我跟父親和小毛都打過招呼,說我要什麼都不管的好好休息幾天,等報志願的時候再去找他們,然後回了房子。

  徐謙觀察我的神色,“考得不錯?”

  “嗯。”

  “那就好”,他放松了下來,“你參加高考,我比你還緊張,每天都繃着,就怕你回來的時候表情不好”,他笑道。

  “晚上放松一下,我們喝點酒”,我從包裡拿出順路買回來的葡萄酒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