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言逸的臉頰,俯身靠近他,言逸清楚地看見他眼球上裹滿密集的血絲,極度悲怆的眼神在顫抖,在恐懼,他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歇斯底裡地痛苦嚎叫無法解脫。
他把言逸摟進懷裡。
“言言,我為什麼會和陸凜這樣的人渣流着相同的血,為什麼!”
陸上錦緊咬着牙關,把頭埋在言逸頸窩,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都知道了,我們先回家。”言逸輕輕拍着陸上錦的脊背,努力釋放信息素來安撫自己受傷的alpha。
他太像受傷的猛獸,舔傷口時不慎流露出眼神中的脆弱無依。
四月将盡,道路兩旁的綠植抽枝發芽,偶爾一片柳絮掠過擋風玻璃,溫和微風灌進鼻腔。
陸上錦在副駕靠着車門昏睡,從前不管公司事務有多繁忙,陸上錦也從不會露出這麼毫無防備的疲憊表情。
隻有三年前分手的那天,言逸見過陸上錦失控發飙的暴怒情緒。
都過去了。
言逸分出一隻手,輕輕與陸上錦垂下的左手十指相扣,摩挲他指根的婚戒。
讓這痛苦的三年當作一場夢過去吧,一切還能重新開始,像四月複蘇的萬物,抽枝發芽,從今以後每一次雙手相握還能像柳絮拂過心髒,把孩提的赤忱情愫,少年的如火熱情,統統交付給現在的溫和穩重,證明自己窮盡一生的愛慕不是飛蛾撲火。
他把陸上錦背到卧室,将近一米九的強壯alpha身材重量不輕,把陸上錦放到床上時,言逸也險些被他給帶倒了。
他去隔壁茶水間倒了杯溫水,回來就看見陸上錦已經呼吸均勻,睡着了。
言逸把溫水放在床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背靠着床沿坐在了地毯上。
自從分手之後,他極少被允許進入陸上錦的卧室休息,隻有陸上錦在外邊吃慣了山珍海味,想吃點清淡的解解膩,偶爾來了興緻和他做一次,他才能在充滿水仙信息素氣味的床上躺一會兒,做完了就立刻出去,甚至不允許他緩和一會兒發軟的腿。
言逸現在已經形成了習慣,盡量不在陸上錦的卧室停留,更不會上他的床。
他默默抱着腿坐在地毯上。
水仙氣味的信息素在卧室中彌漫,被alpha的信息素包裹的安全感是永遠不會膩的,即使這樣他也很滿足,不想再要求太多。
陸上錦的呼吸忽然貼近了脖頸。
“别坐在這。”他還不太清醒,困倦地趴在床沿邊。
言逸吓了一跳,拿起水杯遞到他嘴邊:“喝點水。”
“不喝。”陸上錦把言逸撈了回來,擡起一條腿壓在言逸身上,側身把小兔子裹成一顆小兔球抱着,鼻尖和嘴唇貼在綿軟的兔耳朵上。
緊貼着言逸的溫熱胸膛所包裹的心髒跳動極快,陸上錦抱着他,指尖細微發抖,用力嗅着言逸頸窩的柔軟信息素氣味。
言逸就安靜地陪着他,為他釋放更多信息素。奶糖味的omega信息素和卧室中焦躁不安的水仙氣息相抵,躁動的水仙信息素終于接納了溫柔的omega的安撫,甚至依賴地與之纏繞。
言逸的指尖描摹陸上錦的鼻梁,再替他把緊擰着的眉頭舒展開。
他的alpha需要他。
他努力伸手去關燈,無奈被抱住的身子像被一隻巨大章魚捆着,夠不着開關。
帶有清淡信息素氣味的呼吸掃着言逸的頸窩,言逸艱難地從陸上錦懷裡翻了個身,親了親他的唇角,揚起小兔耳蓋在陸上錦眼睛上。
陸上錦累壞了,從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