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上錦顧不上拿外套就下了樓。
他的腺體剛剛注射過強效能量劑,以現在的恢複程度還不足以支撐他動用M2追蹤能力。
他回過家,言逸不在,小區的監控又恰好壞了。于是隻能開車循着周圍找。
一個小孩子能跑去哪兒?搜遍小區附近都沒有蹤迹,陸上錦緊張地攥着方向盤,攥過的皮質護套上印上了汗濕的水痕。
他快發瘋了,開着車在長惠市翻遍了每一寸地皮。
陸上錦靠着頭枕,煙灰缸裡積攢了十幾個煙蒂,發洩似的抽盡了攥皺的煙盒裡最後一根,麻木地用指尖掐滅了,緊閉着眼睛把頭埋進臂彎,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别走……”
他真的已經在盡力彌補,也許現在做得還不夠完美,但隻要給他時間,他會把所有虧欠言逸的東西一點一滴補回來。
求求他回來,不需要再原諒了。
陸上錦不再奢求言逸的原諒,隻要他回來,就算一輩子心智幼小,他可以不記得他,也不愛他,隻要他願意回家,隻要後半生能無憂無慮就好。
愛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有多難,趟過山海岩漿,隻想摸摸他的臉頰。
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陸上錦苟延殘喘的唯一希望。
從下巴上淌下來的水在西褲上洇出兩三點淚痕,崩潰的嗓音變了調:“言逸……言逸……我錯了,你不是A3嗎,一開始就打醒我啊……”
也就是擡頭一晃眼,擋住視線的一輛車駛離的刹那,陸上錦看見對面住宅區的玫瑰藤窗底下倒着一個人。
他顧不上把車停穩,拉上手刹就奔了出來,在馬路上湍急的車流中焦急穿行,幾次險些被撞了,緊急刹車後受到驚吓的車主從窗内探出頭來罵他神經病。
陸上錦被綠化帶的栅欄絆了個踉跄,跌跌撞撞從鐵栅欄上翻了進去,小心地把趴在地上的言逸抱起來。
小兔子的腺體還脆弱得不足以支撐消耗,大概是能量耗盡之後就昏倒在這兒了。
“寶貝,别吓我。”陸上錦把言逸攏到懷裡撫摸,釋放大量安撫信息素給他耗盡能量的腺體加以補充恢複。
言逸手裡攥着一朵從鐵藝窗上揪下來的玫瑰,花瓣被摔得有點松散了。
陸上錦毫無形象可言地坐在地上,整潔的西褲沾滿灰土草葉,讓言逸靠在自己肩窩休息。
“唔。”言逸困倦地半睜開眼睛,看見陸上錦的臉靠得這麼近,呆愣了幾秒。
随後把玫瑰拿到陸上錦面前,高興地眯起眼睛,笑得甜極了。
“昨天踢疼了你,給你這個道歉,可以嗎?”
陸上錦怔怔接過掉了幾片花瓣的玫瑰,張了張嘴,哽着嗓子說:“……謝謝。”
言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這種花吸引,在他印象裡,這是一種有意義的花。
他吃掉了陸上錦的玫瑰,于情于理應該還一朵給他。
“不是你的錯。”陸上錦緊攥着玫瑰深深嗅了嗅,插進襯衫胸前的口袋裡。
“還疼不疼啦?”言逸掰着手指不好意思地問,湊近陸上錦受傷的肩膀,撮起嘴吹了吹,小耳朵羞澀地翹起來,難為情地小聲說,“可以給你摸摸耳朵,别難過。”
陸上錦陰沉的臉終于露出些淡笑,輕輕捏了捏小兔子的耳朵。
言逸低下頭臉頰微紅,敏感的小兔耳卷起來,羞赧地從陸上錦手裡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