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嗎?”
“當然是與秘語人彙合啊。”林德摸不着頭腦。
“會引發什麼後果你知道嗎?”奚存青目光一凝,“秘語人在冥界,尚不知是死是活。如果已成魂魄,他經過這座塔來與你會面,說明人界與冥界的界限被打破,冥界的幽冥河進人間,那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
林德怔怔的:“神谕可沒說這個……”
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奚存青差點氣暈過去,心念電轉,他果斷一手刀噼暈了林德。
林德現在是保證他安全的“鑰匙”,還得帶着,當務之急進去把高塔的核心陣法破壞掉,源頭上切斷災難,最好還能拿林德作餌釣上該死的秘語人,一勞永逸地解決掉。
他拎着林德,沿着灰白道路狂奔進塔,塔内一片炫目血光,分不清東南西北,神識嗡嗡作響,花了好長時間才平複下來。
他摸到塔牆邊,牆上凹凸不平,是符文陣法的痕迹,微微發燙,心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陣亂砍亂噼,大肆破壞,血色高塔頓時顫栗不已,血光時強時弱,漲落混亂,正在陣中破陣的幾位修行者不得不急速退出來,驚疑不定地注視着血光變化,預備變故一生立馬啟動法寶逃脫。
高塔閃爍不定,刺啦出古怪又尖銳的爆鳴。塔内奚存青将牆壁上的符文噼了個七七八八,長劍插地,震出數十尺深的孔洞來,往裡丢了一枚雷破子,卷着林德飛速退出。
轟隆一聲,塔底炸塌了半邊,歪歪斜斜立着,血光漸漸褪去,周圍的幻陣開始崩解,靈光碎片向上卷着擴散開來。
沒事了?
秘語人……他不真正出現,奚存青就不可能完全放下心來。
裂縫深處的怪物感應到高塔危機,發出尖銳的吼叫,幹坤八寶陣靈光震顫,副宗主身子一晃,口鼻默默流血,青若綠崩斷了一根琴弦,血珠飛濺,鳳尾琴身開裂幾許,調好的弦全部震散失音。
青若綠迅速棄之不用,換了一張新琴,他手指的傷口還沒來得及恢複,琴弦很快血迹斑斑,點點碎血甚至飛到了副宗主臉上。
副宗主微微睜眼:“我記得這張琴挺有名的。”
“焦尾的仿制品罷了,倘若是原琴,我大可獨自一人安撫住深淵怪物。”
“仙子覺得,魔王出現在巫雲是否是一種巧合?”
“道友如何想起這般事的?”
“那老怪物死戰不降,千年來一意守在此處,屬實意志驚人,不過我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副宗主皺眉,抽絲剝繭地分析起來,“我不信他對一個狠心血祭巫雲大半妖族的魔王如此忠心耿耿,聽他的語氣,是魔王許諾能讓他脫離詛咒進入輪回道,他才甘願守在此處。”
後半段接近自言自語了:“巫雲詛咒無可解決,即便死了魂魄亦不能進輪回。老怪物想進入輪回道,首先要進入冥界,冥界與人界隔着幽界,又得先過幽界這一關。巫雲山空間特殊,有詛咒攔截,空間穩固異常,疑似魔王妖宮的地方附近卻到處都是幽界裂縫……”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歪斜的血色高塔寸寸爆炸,一節節推上高空,在極高的天空炸出一朵碩大的血色蘑菇雲,方圓千裡清晰可見,連厚重的巫雲在強大的靈力風暴面前都撕出一個大破洞,外界的燦爛陽光猛烈灌注進來,陽光與巫雲山脈漫天漫地的血色末日景象交相輝映,對比生出詭異又聖潔的奇特美感。
連青若綠都不禁神魂失守,差點撫錯琴弦。
破洞上方生出蛛網般的空間裂縫,空間破裂沒有聲音,卻實打實地令人心悸,仿佛聽到了重壓之下,脆弱琉璃一點點即将崩解的聲音。
一隻散發着白光的手動作極慢地點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渾黃的河水淅淅瀝瀝淌下,很快沖破裂縫,以潑天之勢澆注下來。
幽冥河水來了!
這一刻仿佛天地都哀鳴起來,耳邊盡是成千上萬妖魂山呼海嘯的喜悅号哭,大悲大喜,竟然融合得如此統一,聽着令人心神恍惚,青若綠的琴弦再次崩斷,彈不下去了。
領隊長老再次探出頭:“道友快走吧!被幽冥河水沾到不是鬧着玩的!”
青若綠拉出一條白布,纏住血淋淋的手指,歎道:“副宗主不必勉強再鎮下去了,這怪物由冥河水來解決吧,我們現在的任務是阻攔河水擴散出去。”
即便他不撤,其他人也會撤,見勢不妙,馬上收起鎮壓法寶各自遁走,怪物他們尚且能幫上一點忙,幽冥河水真的不是他們能對抗得了的。
副宗主歎息一聲:“仙子,我還想請你幫一次忙,幫忙找找我派那個不成器的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