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水劃了一陣,他探出腦袋換氣,大喊:“沒有!”
饒有福不死心地喊:“再靠近點!”
嘁。林德喘勻了氣,再次紮進水裡劃水,幹脆閉着眼睛,耳邊盡是水聲。
閉上眼的黑暗視界中紅點亂竄,林德憋了會,打算浮起來歇口氣,臨到水面時,他眼角餘光似乎瞥到漩渦中心噴出了一股向上的氣流。
下一刻他已經鑽出了水面,抹去臉上水珠大口呼吸,回想着方才自己瞥到的那一幕,水下絕無可能憑空生出一道向上的氣流的,還是在漩渦中心……“有東西嗎!”
林德回答:“我好像看到了黑黑的一截東西,看不清楚是什麼,等會再下去看看。”
“好好好,你休息好了再下去。”饒有福大喜,饒氏人笑道:“可以啊,小孩子就是運氣好。”
“那可不是。”饒有福得意。
林德注視着河心漩渦,發覺它有越轉越緩之勢,似乎再過一會它就會消失。他不再猶豫,一頭紮進河水,努力看去,漩渦中心的氣流仍在,底部坑洞深處閃着一線綠光,閃爍得極有規律,幾乎可以肯定不是什麼物體的反光,而是别的。
綠光閃動的頻率變慢,漩渦也在逐漸平息,河床沙流動着向深坑填去,那塊地方肉眼可見地平坦起來。
他憋氣憋到極限,鑽出水面:“是一截木頭!”
“什麼?”饒有福的喜悅蕩然無存,林德抹了一把臉,不好意思地笑“看錯了。”
饒有福臉色難看起來,林德說什麼也不願繼續在河裡待着,直說累了累了,解下繩子爬上岸。陽光熾烈,河岸的沙子曬得發燙,用來燙濕衣服正好,他則走進蘆葦叢裡,将蘆葦擺弄交叉擋住自己身形,開始打坐入定。
這裡的靈氣不差,林德很快進入狀态,視線拉高,俯瞰河灣,沒看到水鬼屍體,可能死物沒法“看”出什麼吧,他放棄打那塊灰色石頭的主意了,想脫手賣掉想來也不容易,何必為了這點辛苦呢,意志一松,沉沉睡去。
饒有福和一衆人繼續在河灣裡奮戰,偶有幾個路過的村民駐足遠望,迷惑不解。
大約申時左右,離河灣最近的登陽村村長帶着一隊年輕男人走來:“你們在這掏摸啥呢?”
登陽村一幫人年輕力壯,看着有趕人的意思,饒有福直起腰說:“我們鳳新鎮有件祖産不小心掉河裡了,順遊來找找。”
“對對對,我們是饒老爺派來找祖産的!”衆人紛紛點頭。
登陽村村長狐疑地看着他們:“祖産?我怎麼沒聽說過饒老爺手上有什麼祖産。長什麼樣,說出來讓我們幫你們一把呗?”
“不必了,我們就在這找,不打擾你們。”
“嗯對對,不用你們幫忙,我們自己找就好。”衆人異口同聲,登陽村村長也不好再說什麼“幫忙”了,站着看了好久,回頭與小年輕們嘀嘀咕咕,撤走了,暗中還留下一個人藏身蘆葦叢觀察,想看鳳新鎮的人到底在找什麼“祖産”。
鳳新鎮的老少爺們忙活大半個下午,幾乎把河床泥沙全犁了一遍,翻出來數量驚人的破銅爛鐵,甚至是泡發腫大的斷肢,就是沒他們想要的水鬼屍體,垃圾堆積在河岸上臭氣熏天,生生把林德臭醒了。
這幫人還在找呢?
好臭。他捏着鼻子拾起自己的衣服,衣服曬得發燙,穿着熱熱乎乎的,幹脆披着:“我回去啦!”
忙活着的饒有福擡頭:“你說啥?”
“我回去吃飯啦!”林德沒心沒肺地回道,也不管饒有福什麼表情,樂颠颠地跑了,一口氣跑出了老遠。
走了很長時間回到熟悉的鳳新,太陽西斜,街上飄起了飯菜香。林德揉揉空空的肚子,想念中午酒席上濃油赤醬的肉菜,沒吃幾口就被饒有福拉走,到頭來還啥也沒摸到,虧了,虧了!
他搖頭歎氣地回到布莊,老張頭在看書,眼角餘光瞥到他回來了,把書一放:“喲,回來啦?”
“嗯,下午有什麼事嗎?”
“沒啥事,有福呢?他不跟你一起的?”
“我先回來的。”林德揀了把蒲扇,在門檻屋檐下坐下,呼呼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