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儲物袋裡拿出一節暗沉的木頭,木頭表面刻着一個簡陋的小人,他滴入鮮血,小人浸染鮮紅,詭異地活動起來,指向一個方向。
男人根據小人所指的方向走走停停,走到了“饒府”門前,小人停下不動了,血色滲進木頭内裡,外表再看不出血迹。
男人左右觀察一陣,繞到饒府的另一面牆,縱身一躍上牆頭,輕飄飄落下。
宅子内打掃得幹幹淨淨,卻靜得怕人,好像根本無人居住。他謹慎地走遍了宅子三進區落,發現了一些居住痕迹,廚房的土豆剩粥,一間卧室的床褥,似乎人已經走了。
他決定在此等一等,那人仍食五谷,頂多是築基境修為,他有信心與之一戰。
太陽移上中天,暖洋洋的,如果那人出去,中午也該回來吃飯了,再過一個時辰,還不回來……等等。
林德第二次從饒宅正門進屋,慢悠悠走到客廳,灌了半肚子涼水,躲在暗處觀察的男人觀察許久,林德有修為,煉氣六層的水平,沒有魂火的痕迹。
看樣子是他師傅吞的?男人想着,殺心已起,不管他是不是,抓了他總能問出蛛絲馬迹。
思及此,他不再隐匿身形,從扭曲的陰影走出來,陰恻恻地問:“小妖怪,你師傅呢?”
林德面對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似是習以為常,不慌不忙:“在後面,一會就來了。”
“帶我去看看你師傅。”
“好啊。”
比他想象的還順利,林德很聽話,帶他走到二進的院落裡:“馬上就來了。”
男人環視四周,偌大的宅子那麼安靜,靜得怕人。
驟然,铿锵聲大起,磚石地表破碎騰起一條條金色的鎖鍊,交織成天羅地網迅速收攏,将男人鉸壓了個結結實實。
林德在鎖鍊聲響起時跑了老遠去,巡檢和四方衙役從牆上翻過來:“束手就擒吧!”
男人并不答話,身軀冒出滾滾黑煙,身形頓時矮了下去,金鍊顫動絞緊,卻沒困住,黑煙無礙地透過鎖鍊,一如昨晚那般飛了出去。
巡檢大惱,氣得毫無辦法,金煌鍊隻能困住實體,對魂魄等無形無質的物體飛循無可奈何,接連在同一個坑吃虧兩次,他臉色愈發難看。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追啊!”黑煙循走的速度不快,巡檢全力追趕之下,堪堪咬住尾巴,緊追不舍,其他人跟不上他的速度,很快落在後頭。
林德翻出牆,一口氣穿過數條大街小巷,跑到力氣用盡,腿疼得不行才停下來,扶着牆喘氣,慢慢走了一會再坐下。
那塊地方磚炸了,再修不知要花多少錢。不是自己的房子,他白住不說還毀了地闆磚,有些過意不去,計算着得失,他深深皺起了眉頭。
不知那傀儡主人現在死了沒有,官差一般要抓活口吧……他擡頭,高度相似的一幕出現了:一團黑煙沖他飛來,黑氣缭繞中隐現傀儡主人的扭曲五官。
“怎麼一個個的。”他歎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黑氣撲上他的臉,随即耳邊聽到了一聲可怖的慘叫。
宋明看到一團光。
一團奇異的灰光,光團在魂魄認知裡無窮大、無窮混沌,表面生長着密密麻麻無數扭曲的觸須,像糾纏的風暴雲霧又像發黴的肉丸子,觸須無規律地揮舞着,散發着令魂魄瘋狂的強烈的負面情緒,一切災厄與不幸壓于一身,僅僅是“目睹”,滿載的瘋狂就差不多将他所剩無幾的理智沖垮。
“别吃。”他按住胸口,“安靜點,别作妖了。”
他毫不費力地讀取傀儡主人的記憶:“你叫宋明?祖師爺叫……煞風老祖,什麼玩意啊。半傀儡制造方法?啧。”
宋明能聽到林德的自言自語,光團的絲線安靜下來,自然散發的瘋狂意志随之停止。他漸漸回過神來,本能的求生欲促使他拼命求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饒我一命,我終生為您做牛做馬,絕無二心!”
“我問你,我要是吃了你,你那個師傅或者祖師爺會不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