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等黏黏草的改良成果出來了再說,慢慢來,一口吃不成胖子。
喬海印踱步過來:“劉公子走了。”
“嗯,招人的事有眉目了嗎?”
“沒收到消息。”喬海印頓了頓,道:“信使大人,您看劉公子和他弟弟怎麼樣?”
林德晃着腿:“他人的家事,我們沒必要了解太多。”
“可我覺得他們的關系應該不止于嫡庶之仇,或許還存在别的東西。”
林德看着他,輕笑:“當你來問我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做了什麼了?”
喬海印不敢隐瞞,低首道:“我在劉公子身上留下了一點東西。”
不出意外。林德晃着小腿:“沒事,多留個心眼也好,萬一他出事了,你自行決定救還是不救吧,清官難斷家務事,謹慎行動。”
“明白。”
裝扮成仆人的劉公子走出幾條街後,不得不靠着路邊休息,胸肺湧上嗆咳之意,瞅瞅四周,哆哆嗦嗦從懷裡掏出瓷盒,吸服藥粉,壓下嗆咳。
扣上盒蓋,他茫然地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新春的喜氣尚未褪盡,行人滿面笑容,見面互道“恭喜”、“吉祥”。
一點都不吉祥。他想着。
休息夠了,該走了,早點和書意彙合,離開雲海郡城,去個小地方買地養老……站起來有些猛,他頓時頭暈目眩,扶着牆歇了一會,向前走,熙熙攘攘的街上,幾個人走過來攔住了他,領頭的正是他最不想見到弟弟:“咦,大過年的,哥你怎麼穿這樣的舊衣裳?”
劉公子面無表情:“哦。”
劉桐馳笑眯眯的:“這麼想躲着我?”
“你想要的那個東西,根本毫無價值,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肯信?”
劉桐馳搖頭:“我确實不信,除非我親眼所見。”他又勸說道:“真要如你所說的那樣毫無價值,你為什麼不肯帶我去看一眼?哥,隻要你願意告訴我,咱兩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你想做個普通的富家翁,我給錢,随便你去哪裡逍遙快活,并且保證一輩子都不打擾你。”
劉公子似乎有些意動,眉宇中現掙紮之意,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行,以你的性子,肯定會想方設法把這個消息高價賣給合适的人。而我答應過,絕對保密,不讓第二個人知道。”
劉桐馳搖頭歎息:“哥,你何苦來哉,再守口如瓶,在仙家手段面前還是不值一提……”他一揮手,“請大哥在我府上歇息幾日吧。”
劉桐馳說的,劉公子哪會不明白,軟的手段來夠了,終究換硬的了,他不驚不懼,推開如狼似虎的家丁,冷聲道:“不用你們擡,我自己能走。”
劉桐馳眯了眯眼:“那便請吧!”
劉桐馳是入贅妻家,住的宅子也是冠以妻姓,新造的偌大府邸,敞亮奢華。家丁搜走了他身上的藥盒和銀錢,說是以後還他,坐下來沒一會,劉桐馳領着一位白須老人進來了,老人身披八卦道袍,臂彎一把雪白拂塵,還挺有模有樣。
劉公子冷眼看着,一動不動。
老人也不廢話,手一遞,紙上一粒淡黃色的藥丸:“吞下去。”
劉公子當然不信“它”讓他做出口頭承諾就信任他了,天知道會留下什麼樣的“東西”。他想着,一仰脖吞下藥丸。
藥丸的苦味在口腔裡回蕩了很長時間,苦味消散,睡意上湧,視野中的一切蒙上了厚重的白霧,一個幽遠的聲音似乎附在耳邊輕輕問:“老宅裡有什麼?”
有什麼?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八九歲的年紀,正是最愛玩的時候,七夕乞巧的故事奶娘講完,掖上被子吹滅燭火:“少爺乖乖睡覺啊,阿姨看着呢。”
奶娘說着,實際睡着了睡得比他還死,根本不會看着他。年幼的劉公子等待外面萬籁俱寂,利落地爬起來去廚房找點心吃。
夜晚是貓的天下,劉公子摟着一盒點心,在老地方打個呼哨,十幾隻貓貓狗狗各顯神通翻過來爬過來了,喵喵汪汪,你争我搶,劉公子在毛茸茸的簇擁裡這摸摸那摸摸,非常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