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7頁)

  第一次來時,他?拎着一枝長柄荷苞發?呆,沒動宿舍裡任何?東西,等林德下課回來。

  那枝荷花被?林德養在水盆裡,水盆的水少了大?半,荷苞半開半焉,有氣?無力,他?拎起荷花,一隻瓢蟲從?長枝上掉下來,慌忙爬走了。

  荷花被?碾了個粉碎。

  他?打開林德書桌抽屜衣櫃,檢查是否有暗盒機關一類的設計。不過林德好像沒心思做那麼複雜的掩藏,熟悉的無紋玉牌就壓在疊得整齊的一沓紙下,玉牌性質有所變化,多了一些陰氣?,竟演化成了陰陽玉,不過玉牌紋理他?一眼能認得出來。

  奚存青摩挲着溫潤的玉牌,臉色愈來愈沉。

  林德,果然是你。

  你騙我。

  玉牌一斷兩截。

  他?捏着兩截玉牌縱身飛出宿舍。

  喬海印對奚存青的再次登門毫不慌張,林德早對他?說過,來的要麼是美若天仙的青若綠,要是青若綠,不要叫姐姐。要麼是奚存青親自來。

  那六天的無故消失,喬海印已想好了解釋的理由。他?本來就經常獨自外出,管家馬夫也不清楚他?去了何?處,他?大?可說是去拜訪了幾位來自海上的故友,大?醉兩日。被?奚存青看?穿妖身也沒關系,他?本本分分的一個生意?人,還不許他?獨自出門訪友了?至于林德從?哪來的?當然是從?海島上撿來的啊,他?怎麼知道他?真實身份。

  奚存青臉色很冷,登門拜訪,第一句是:“林德住在哪裡?”

  喬海印發?怔:“林德?你是……說的是得水義弟嗎?”不禁露出笑意?,好似他?叫錯名字隻是無心之失。

  “對,林得水曾經住哪?”

  喬海印伸手:“請随我來。”

  林德住的浣沙堂有固定仆從?收拾,窗明幾淨,空無一物?,奚存青沉默地在堂中走了一圈,一動不動。

  喬海印搖着扇子,好整以暇。

  “他?跟你多長時間了?”

  “快一年了吧,怎麼了?”

  “他?不上學,平時幹什麼?”

  “平時?看?看?書,寫寫字,跟我看?賬本,我偶爾會帶他?走走生意?上的事。”

  “你為?什麼待他?那般好?”奚存青淡淡地看?向他?,喬海印扇子一頓,魂魄感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千鈞壓力,仿佛利劍抵在眉心,隻要他?說一句謊話,利劍就會把?他?穿個透涼!

  “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孩子能活下來,命硬,不一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是?若他?真是人中龍鳳,日後乘風而起,記着我的患難相救,湧泉相報,豈不美哉?我是生意?人,不幹賠本的買賣。”喬海印輕松地搖着扇子。

  “萬一賠本了呢?”

  “賠本?以前?偶爾會擔心下,現在根本賠不了。”喬海印胸有成竹地微笑。

  奚存青坐下來:“先生是從?哪來的?做的什麼生意??”

  喬海印暗中傳喚侍女上茶,道:“海邊來的,做的也是水産的生意?。買這棟老宅子順便接手了原主人名下的産業,所以生意?雜得很,差不多什麼都有。”,盡在晉江文學城

  “照顧得過來嗎?”

  “還行吧,我一個人處理不完,手底下還有幾個聰明人幫忙照料呢。”

  氣?氛似乎變得輕松融洽起來,奚存青和他?聊海邊的風土經曆,喬海印知無不答,對生意?初期那段磕磕絆絆的故事更是和盤托出,談起那位手把?手教導他?做生意?的大?商人,感恩戴德,滿臉懷念:“他?慧眼識珠,看?人極準,跟他?做生意?不少都是他?從?小培養出來的,對他?死心塌地,個個是生意?鬼才。我作為?他?半個徒弟,看?人功夫與他?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如今在雲海做生意?,就押了兩個,一個是不會賠本了,另一個還不知成龍成鳳呢。”

  盛夏那麼熱,蟬聲一聲比一聲悠長,叫個沒完沒了,窗外芭蕉焉焉地垂着,仆人擡入裝滿冰塊的大?桶,中和黏着的熱氣?,兩名侍女站在主客背後,執着竹編大?扇輕柔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