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拿出早和茅采翰反複磋商好的?名單目錄:“都在上面了。”
荀文心一條條看下去:熟練鐵匠、銅匠、漆匠、壯漢,機靈的?識字學徒、教書先生,精鍛鐵礦、火藥、鐵杉木……這份名單一旦流傳出去,荀家闆上釘釘地要被說成打算造反。
荀文心收起名單,面色平淡:“我知道了,隻是?籌集起來需要時間,請耐心等?待。不過我聽說林公子往常并不在喬府或書院裡,而是?在外曆練?若我有事要找你的?話,與誰溝通?”
“技術需求方面的?事,與茅采翰茅先生商量,至于其他方面的?事,可與喬老闆直說,他會?轉告我。”
聽林德的?語氣,似乎喬老爺聽命他。荀文心不動聲?色地點頭:“明白了。”
接着,林德為荀文心引見了在喬宅休假過年的?茅采翰,順便商讨了在什麼?地方研究更隐秘安全,荀文心說荀家家業裡有一片山林,适合在那裡做事,林德卻搖頭,說喬家也有幾處礦場,近水樓台易得月,方便獲取各種礦産,且在礦場折騰出什麼?樣的?大?動靜,都可以解釋為炸礦或是?礦場出了塌方事故,同時能以防範安全之名隔絕閑雜人士,再合适不過。
“在礦場附近做事……山林偏僻,生活單調,是?不是?太委屈茅先生了?”
“茅先生心意?全在學術上,不太注意?享樂之事。況且,我們不可能虧待茅先生,匠人們的?生活物資,就由喬家供應負責。”
荀文心略一猶豫,點頭答應:“如此甚好。”
基本的?框架定下來之後,兩家各自緊張地運作起來。
荀家這邊隻把秘密告訴了幾個?核心成員,暗中派遣人手征召工匠,籌運礦石,緊鑼密鼓地張辦起來,
而喬家這邊,早把那幾個?黑琥晶礦經營得鐵闆一塊,為了方便運出礦石,掏錢修路,如今在加班加點地造新房屋倉庫,拓寬道路,預備迎接一衆工匠。
茅采翰大?過年的?一直在抄寫科技樹傳承下來的?知識,廢寝忘食,不眠不休,抄寫完畢後,與林德詳細探讨,制定了循序漸進的?生産計劃。
安排完茅采翰的?事,林德把坤珍金玉如意?和金貓小印交給喬海印,繼續伺養清珏公子,他還要上成淳山練刀。
周老師在成淳山上過的?年,樂不思蜀。
新開?辦的?青囊館與書院一同開?學,報名的?人不太多,與青囊館預想的?報名人數少太多了。
被派到?青囊館當教師的?青囊林弟子調侃:“當大?夫還是?不如做官好啊。”
尋常讀書人都是?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中途扔了儒家講義去學做大?夫,不知要多少年才會?學出師,日後可能沒錢沒權風餐露宿醫死了人還有性命之危,孰優孰劣,一目了然。,盡在晉江文學城
一個?流着鼻涕咬着指頭的?窮小子在街對面看了好久,青囊林弟子早知道他在那看着了,看了好久,期間來報名的?人太少,他無聊地打個?哈欠,閑着也是?閑着,沖窮小子招手:“小孩,過來呗?”
窮小子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又抓着牆壁,放下含在嘴裡的?手,怯怯地走近。青囊林弟子問?:“想不想做大?夫啊?”
另一個?看門的?翹着腿笑:“得了,他又交不起學費。”
“交不起學費咋的?了,條例上說了,學得夠好可以免學費。”
另一人撇嘴:“想學好真是?千難萬難,一點不亞于修行?。”
小孩忽然開?口說話了:“我……我可以!”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石頭,高高舉起,那是?一塊天然白水晶礦石,不知道他從哪撿來的?,一角晶尖白亮剔透,包裹着粗糙石皮,有些地方似乎是?經過打磨,微微透出水晶晶體内棉絮雲裂混雜的?些微白光。
青囊林弟子愣了一下:“你從哪撿來的??”
“很遠,很遠的?河邊撿的?。”小孩用力?揮舞着手臂,眼巴巴地說:“不是?偷的?,有個?賣包子的?,想用包子和我換,我不要包子。”
“這個?,可以抵學費嗎?”
青囊林弟子動容,問?:“你為什麼?想學醫?”
“有……有飯吃。”小孩摸摸耳朵,亂糟糟的?頭發下,他的?耳朵血痂密布,粗糙幹硬得像腐敗失水了的?木耳,“不凍耳朵。”
青囊林弟子小心地撥起他耳邊的?頭發,小孩的?兩隻耳朵幾乎完全凍爛了,即便雲海的?冬天并不酷寒,對孩子嬌嫩的?皮膚來說仍舊傷害極大?,青囊林弟子看了他好一會?,接過水晶礦石:“這個?可以當你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