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睡着了?,紅藥也睡着了?。
不遠處的奚存青再次踏入這片竹林,随手摘了?片葉子,信口吹歌。
沿着竹林小徑慢慢走着,竹屋的邊角隐約可見,他停下腳步,擡頭,趙小路勾着竹子倒吊下來,竹子被他的重量壓得發出:“你來幹什麼?”
奚存青稍微退後了?一步:“他睡覺了??”
趙小路嗯了?聲,竹子往下一壓,松腳整個人在半空中轉圈回正穩穩落地:“你和師父是朋友?”
“……對,朋友。”奚存青看到他手上還拎着一根細瘦竹枝,彎得很厲害,兩端紮了?個孔:“你要做弓箭?”
趙小路神?色有點不自然:“做着玩玩的。”
“我以?前也做過。做弓弦的話,有一種草特别合适做弓弦,要不要跟我去找找看?”
趙小路心動?了?,一口答應:“好啊!”
用來做弓弦的草叫土話叫麻點兒,正名淚斑草。草莖草葉遍布深褐色麻斑,乍一看很像得了?黴病。相傳這種草以?前沒有麻斑,開的粉絨絨的小花,生命力?強,一開就?是一大片。有個相貌美麗的女妖怪很喜歡這種花,她種了?滿坡的心愛的花,春風吹來,花坡吸引了?一個采藥人,采藥人起初不知道女子是妖,一見傾心,熱烈追求女妖,女妖抵不住,答應了?,兩人成婚,生子,過着簡單且快樂的生活。
直到一個道士路過,一眼看出女子是妖,偷偷告訴了?采藥人,采藥人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原來是妖,大為驚恐,請道士出手除妖,女妖并不愚蠢,倒地瀕死的前一刻,血與淚灑透了?生前最喜愛的花。
女妖死了?,采藥人續弦娶了?一個農婦,滿坡草被采藥人一把火燒掉,次年?春風再臨,新生的草都?沾上了?女妖的淚斑。
趙小路搓着繩子,有點難受地說:“這個道士有點壞啊,道門真有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嗎?”
“要論人,什麼樣?的人都?有,并不因出自道門而多什麼或少什麼。”奚存青把三根淚斑草繃直,切成相等長度,手搓繩子,“再講一個,淚斑草的來曆各地有不同的版本,這個是比較好玩的一個故事……”
奚存青見識廣博,有趣的故事一個接一個,趙小路聽得入迷,不知不覺做弓弦的草繩搓好了?,打算用來當弓的瘦竹竿被烤制半彎,穿孔結繩,紮緊,一把玩具小弓做好,還要配箭矢箭筒。竹筒現斬,箭用竹枝,一頭削尖,一頭噼出三條縫,插上竹葉充作箭羽:“做好啦,我先試試。”
玩具小弓的射程不遠,拉緊也隻能?射出十步開外,趙小路照樣?玩得很開心,左射一箭,滿林子亂跑,還試圖用小弓去射麻雀,驚得竹枝上麻雀亂飛。
奚存青看着他無憂無慮玩鬧的背影,不知不覺揚起笑意。
喬海印的身影在竹林小路盡頭施施而來,見到奚存青,禮節性地問了?聲好:“道子也來了??”
奚存青對他的出現稍感意外,他之前就?查過參與飲冰食月的會客名單,喬海印在列但他把名額讓給林德了?,造了?一樁偶遇的巧合,沒想到還能?在這看到他。,盡在晉江文學城
喬海印見他稍微的停頓,知他是心有疑惑,笑道:“找了?别的門路,來看看我義弟近況如?何罷了?。”
“他睡午覺,現在……好像已經醒了?。”
喬海印道一聲謝,直往竹屋那邊去。林德半醒不醒的,紅藥在他臉上跳來跳去,活潑得很:“起來啦起來啦,去看暮鼓那邊做得怎麼樣?了?嘛!”
林德努力?掀動?眼皮:“還早着呢,他自己都?說過沒一下午完不成的。”
“萬一有人故意他怎麼辦?你去看看吧!”,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德聞言終于起來了?:“行?,就?去看看。”
正巧喬海印進來,林德對他的出現亦是吃驚不小,不過聊過之後,便知喬海印此次前來是有目的的。
宋明那邊還算安穩,交接工作準備充分,至于外部因素,有神?祝和應陽秋雙重庇佑,宋明暫無大礙,僅有的幾次危機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每次逢兇化吉甚至給悶頭做事的宋明蒙上了?層神?秘色彩,雲海郡城内已有奇奇怪怪的流言,說宋明命格特殊,是個不吉利的讨債鬼,與他合作會被吸走财運的話,不過暫時還未影響到生意,宋明也在着手調查流言根源。
秘密工坊那邊的研造進度已經相當超前,山地早兩年?前就?無法滿足茅采翰的需求,他獨自跑去重潮海去物色新的廠地,不過喬海印這邊表示很難辦,重潮海太遠,妖生地不熟,沒有足夠的人手力?量可能?很難守住秘密。在重潮海混妖的大多是來自海洋深處的海獸,性情亦如?大海般陰晴不定,說好聽了?叫豪爽直白,說難聽的就?叫暴躁無理?,妖和人一樣?,一方水土養不一樣?的妖族,重潮海風高浪急之海,養就?了?脾性出了?名暴躁的海妖一族。
荀家那邊恰恰與喬海印相反,他們支持茅采翰的決定,戰車的發展路線肉眼可見地定型,不過成品除非天下大亂之際根本不敢公開出手,但是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造出新式海船拿出來民用大利可圖,有行?雲宗飛車珠玉在前,且陸行?一業被行?雲宗壟斷,荀家自然而然把目光放到了?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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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支持,還有催促的意思,催促茅采翰盡快把船業方面整起來,免得行?雲宗把船業也給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