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和風點頭:“甘大儒确實是文?武雙全第一人?。”緊接着又感歎道,“昔年第一高手秋楓雨都從?排名榜上跌下來了,甘大儒年歲更高,怕也是不?太?行咯。”
“哎,這?可如?何說得。”喬海印連連擺手,“私下非議,對人?不?敬。”
謝和風呵了一聲,似笑非笑起來:“你對甘大儒了解多少?”
喬海印故作不?知,啰哩巴嗦羅列了一堆甘生麒盛年期間打下的風雅名号及着書名,謝和風聽完,面色止不?住的分享隐秘的得意:“嗨,你有所不?知,甘大儒他确實着作等身,不?過他私德可不?太?行。”
喬海印神色驚奇:“還有這?事?我對儒門了解不?多,僅止于仰慕而已,想來既然是大儒,表裡如?一的基本?的标準吧?”
謝和風聽着更舒服了。其實這?點事本?來也不?算什麼?特?别秘密的事,儒門地位高些的、交遊廣泛的或多或少聽說過或親自接觸體驗過。謝和風本?人?也是道聽途說來的,不?過喬海印在?他面前裝作不?知道的模樣,一下激起了他強烈的炫耀欲與分享欲,借信息差顯擺顯擺:“這?可值得好好說道了,甘大儒早年間窮得要命,和高門大戶的孩子根本?沒法比,也是他運氣好,在?進京趕考的路上,他見到了一位神人?……”
任何一個地位顯赫的強者背後,無論光彩與否,他的過往都是一段令人?驚歎的傳奇。
青沁州的梅雨季節纏綿不?絕,絲絲縷縷的潮氣透肌入骨,哪怕之前吃不?慣辣,甘生麒為了身體健康不?得不?聽從?了一位老山醫的勸告,生食花椒粒或幹葉以祛除體内潮氣,提神醒腦。
綿綿長?雨仍沒有停歇的迹象,甘生麒喘着粗氣,褲腿沾滿了濕黃泥,拖累得步履沉重黏糊,力氣在?雙腿麻木地擺動中飛快溜走,他幾乎全憑意志支撐着走下去?,走下去?,下一個能?歇腳的地方在?哪裡?
山回路轉,細雨随風,不?遠處出現了一間草廬亭,亭頂覆蓋的厚厚枯草雨水瀝瀝,飛珠結簾。亭内坐着一個分外顯眼突兀的白衣男子,翹着一條腿看攤在?腿上的書本?,渾不?在?意亭草瀝下的雨水會打濕他的後背。
他那一身白衣實在?太?惹眼了,甘生麒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純白的布料,直覺一定?很貴很貴。夢幻得好像在?散發着月般的柔光,宛如?用月光裁剪而成,披在?男人?身上有輕而朦胧的霧狀美感。
他呼出一口氣,扯了扯背上的箱箧,緩步走過去?,男人?依然跷着腿,對他的不?期而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靠近了,坐下了,看得更仔細了,愈發驚歎于白衣的奇妙質感,能?穿得起這?樣的衣服的人?,或許就是傳說的神仙中人?,身披無縫天衣吧,為什麼?會莫名出現在?山野中的草廬亭裡?他悄悄斜眼打量男人?的容貌,尖尖下巴,玉挺瓊鼻,即便是垂眼看書,也能?分辨得出他的眼睛是何等的狹長?惑人?,眼尾微微上翹,睫毛長?密得猶如?嬰兒。
生得這?般好相貌,穿得這?般好衣裳,身邊沒一個仆從?,不?對勁,很不?對勁,莫非是……掐指一算,故意在?此等候的妖怪?
他有什麼?值得專門在?此等候的?身無分文?,箱箧裡除了幾本?手抄書和文?具衣物,沒任何可值得拿走的,為了吸食人?的精氣?怎的不?化成個美女來媚媚我……
反正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甘生麒走了大半天,着實是累了,什麼?都不?想思考,一屁股坐下來,卸下箱箧,盯着對方發呆。
他在?看書,甘生麒難免克制不?住好奇心往書上瞅,書頁亦是光潔的玉白色,撚動翻頁聲清脆,上面的字迹倒着看,分辨得頗為吃力,勉強認出了書頁頭上幾個字,看着似乎與正常的字有所變形,連成句來,殘言半語,想不?出什麼?意思。
過了好一會,白衣男人?忽然合上書,閉目養神。甘生麒不?知何故,屏氣凝神等着他下一步作何反應。
稍許過後,男人?再次睜開眼,這?次是看向他的,嗓音輕柔恍若天籁:“何方人?氏?”
“在?下一介草根窮儒生,去?拜會名師。”甘生麒答非所問,一副無畏态度。
白衣男人?反而笑了起來,笑起來好看得緊:“你覺得我是什麼?人??”
甘生麒聽說過不?少山野傳說,剛化出人?形的妖族會找上一個人?,問模樣像人?否,無論說“像”還是不?像,最終導緻的結果都不?太?妙,最好的辦法是敬而遠之,置而不?理。
甘生麒坐得四平八穩,閉口不?言,宛如?石像。心裡直打鼓,萬一這?厮惱羞成怒起來,露出猙獰本?相一口咬過來該如?何是好?算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誰叫他倒黴遇上了呢?
白衣男人?等了好一會,笑容變得更加無奈了:“我本?無意,何必如?此?”
第0373章
飲海舊聞
甘生麒不說話,
白衣男人也懶得熱臉貼冷屁股,低頭翻開書繼續看。
雨還沒有停歇,轟鳴不停。
甘生麒神經繃緊,
長?期保持一種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