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行雲宗掌控的東西?不一樣,
他所知道的也就維修保養這些大家夥的方法而已,
至于原理他也一竅不通。
檢查完浮空島中控間,順着鐵道原路爬上去,
從塔台底部開始檢查陣路運轉情況,依舊是和中控室内一樣的流程,
塔台内有十六層台階,
轉一圈上來,差不多就是中午了。李老頭歇會兒,
從方形冰鑒裡挑出一些新鮮蔬菜,擱着自然解凍,
從靈冰鑒裡挑出一塊凍着魚的方冰,這就是中午的主食了。手搓靈火融冰解凍,搓洗幹淨魚,切分魚肉,架鍋淋油,撒上少許香料文火熏煎,按按壓壓,燒熟了起鍋,就鍋裡的油炒炒菜,就是一頓美食。
偶爾李老頭也會做海鮮粥,是在海上刮大風大雨的時候,巨浪把水母海蜇魚蝦貝類一些小海鮮拍上了高高的浮空島,雨停後,李老就拎着一個紅桶去撿拾島上的海鮮,烏雲尚未散盡,貝類猶在濕潤的島沙裡微微開阖,全丢進桶裡,集滿了一桶,回塔台上放進大盆裡清水養着,倒酒促其?吐淨泥沙,提前一晚上泡好新鮮豌豆,搓好玉米粒,第二天把個個小海鮮該清理的清理,連米帶水一股腦丢進鍋裡,中道倒進豌豆和玉米粒,煮開了冒氣了,鍋裡咕嘟咕嘟出一縷縷雲飛上天,香得不得了,喝起來更鮮。海蜇絲清脆,小水母軟韌,貝肉滑嫩,蝦肉味鮮肉彈,豌豆玉米色彩分明,腌蘿蔔小菜調劑,趙小路每次都能?喝上三大碗。
海上的生?活簡單而有些枯燥,怕趙小路覺得太無聊,李老頭帶着他去離浮空島不遠的一處礁石上海釣,李老頭說那塊孤零零的礁石本是浮空島還在海上時的一部分。行雲宗拔島浮空,那片礁石因為面?積太小,沒有帶上,就成了海釣的好地方。中午大海最風平浪靜的時候,礁石大半露出海面?,浮空島投下?的巍然陰影之下?許多海魚遊曳,是海釣的絕佳時機,随便扔下?點什麼都能?釣上魚來。
“而且有島擋着,一點不曬,海風吹着可美,有時候釣着釣着就睡着啦,魚竿都被魚帶跑了。”
趙小路第一次釣魚,笨拙地挂餌,抛線,架好魚竿:“這樣就行了嗎?”,盡在晉江文學城
“行了行了,躺着吧!”
礁石被李老頭早些年鏟出了一片光滑的切面?,躺着正好,宛如天然的躺椅,李老頭把草帽墊着當枕頭,架着腿,興緻頗高,操着方言唱起了故鄉的民歌小調,腳丫子随歌調節拍一點一點。
其?實李老頭唱得不算好聽,嗓子幹。趙小路努力聽辨了幾句,就放棄了。安靜地看?着天,天空藍得透徹高遠,大朵大朵軟乎乎的白?雲悠悠而過,太陽半邊嵌在塔台尖頂之上,半邊散射出來的光為巍峨的塔台平添了山嶽般的莊嚴氣質,偶爾塔台内某扇窗戶會亮起來,那代表有行雲宗弟子跨過千裡抵達了中轉站,他們都是老熟人了,塔台内物資充足,能?帶多少帶多少,喝水吃飽,還有閑書可看?,休息好了又匆匆上路。
在這茫茫海上,海上星是唯一的最宏偉的人類建築,仿佛永不坍塌。
漫無目的的思緒中,趙小路想到了一個詞“永恒”。
這樣甯靜的午後,曠遠的美景,很容易讓人覺得這一幕會永遠持續下?去。澄澈的天,深藍的海,高聳的塔台,海上星會一直矗立在這裡,為代代行雲宗弟子提供準确的坐标方向與?長線補給。
但?實際上那是不可能?的,塔台需要每天巡邏,檢查有無出錯,它也有使用?年限,大陣老化到快沒法使用?的時候,行雲宗大能?就會把它帶到更荒蕪的深海任其?自沉。,盡在晉江文學城
甚至兩邊繁盛的港口也可能?因為種種緣故衰落下?去,海上星可能?被轉移到其?他海域,還可以?繼續發光發熱,而昔日興盛的港口城市衰落,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下?一次興盛起來不知要等待何年何夕。
地上的萬事萬物沒有絕對的永恒,那天上的仙人們,他們是永恒的嗎?
趙小路想得亂七八糟,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想得那麼多,也許是因為這片海?廣闊、巨大的事物,總會勾起人心莫名的遐思。
“哎,你發什麼呆!上魚了!”李老頭猛地坐起來,“來來來,看?我怎麼收魚的,一般魚咬中了鈎都很兇,拉力大得你拽不住,你得這樣半蹲着,這樣好發力……”李老頭一下?噼裡啪啦說了好多,可是——“魚好像沒動?”
李老頭拉了下?,還真很順利地拽動了,“魚”沒有掙紮。
“不會釣隻鞋子上來了吧?”李老頭嘀咕着,海上星在海域歸屬是屬海珠娘娘的,不過洋流與?季風總會把西?陸的一些破銅爛鐵送到浮空島附近海域,最多的一天李老頭釣上了三隻鞋子五張破漁網,魚一條沒上來。
他收起魚線,“魚”漸漸浮出了海面?,白?白?的一大坨,趙小路驚道:“是個人!”
李老頭則說:“我去,卧着的。”
浮屍男卧女仰,趙小路拉上來的人露着個大白?屁股,必死無疑。
“哎,今天真是出師不利,釣上來一個外國佬,仙祖保佑,百無禁忌。”李老頭雙手合十嘀嘀咕咕了一陣子,把魚竿交給趙小路拉着,把褲腿扯起來,下?水去撈人。
大白?屁股人死沉死沉的,拖到快靠岸時,趙小路過去幫他忙,一起擡上礁石,翻了個面?。大白?屁股臉上扣着個豬鼻一樣的頭套,一截彎折的銅管搭在肩膀上,李老頭好奇地去撥弄頭套,把頭套扒拉下?來,金發,胡子拉碴,西?陸人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