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沒問題了。他放下心來,對能否說服加布裡埃爾心意愈發不安。懷着忐忑的心意,他花大錢請了符合導師身份的豪華馬車前往庫珀家?族古堡,靠名帖順利通行古堡大門,見?到加布裡埃爾。
加布裡埃爾面部輪廓有如石匠用鐵鑿粗暴敲切的方正石料,時間的風霜染白了他的須發,卻沒摧毀須發的硬度,根根剛直,一如他的綽号。
加布裡埃爾見?到他就忍不住陰陽怪氣:“尊敬的大魔導師閣下,您是來為學生求情?的?”
白峻波不語,從後?腦勺撕下幻化光膜,看到白峻波面貌的加布裡埃爾先是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随即表情?變得玩味起來了。
“看來你的導師真的很器重你。”加布裡埃爾冷笑,“您來這裡想談什麼?”
“我想知道我要怎樣?才能得到您的允許。我對德斯蒂尼的心意不會變,她也一樣?,這不是長期囚禁能解決的問題,我來是為了盡可能的完美解決此事。”
“想完美的解決此事?有啊,你去死就可以了。”
白峻波的心髒驟然?停跳了一瞬,重新泵動出來的是想立刻一拳把眼前這個神情?高傲可憎的腦袋打個稀巴爛的憤怒,他呼吸了下,壓抑住差點控制不住的情?緒:“那?是不可能的,您大可以派殺手來試試,我并非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加布裡埃爾冷漠地凝視了他一會,輕哼了聲,轉身在自己寬大的書桌後?坐下:“你憤怒了。動動你的腦子,我再怎麼巴不得你死,也不會冒着最大的風險嫌疑去聘請刺客來殺你。你不會一直在西?陸待下去,你總會回東陸的,我不可能讓蒂尼跟着你去東陸。”
“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動腦子?”加布裡埃爾尖銳地笑了聲,在大得驚人的書房回響猶如夜枭,白峻波汗毛都?豎起來,恨不得打爛他腦袋的憤怒沖動又出現了,瞬間上湧的氣怒甚至讓視野都?短暫地眩暈模糊了一陣。
不行,這樣?不行。白峻波強穩住心緒,或許是因為這些天?一直在為德斯蒂尼的事焦慮,被加布裡埃爾幾句話就勾得怒氣直沖天?靈蓋,情?緒再反複跌宕幾次對道心極其不利。
加布裡埃爾的話明顯有問題的,老政客深知如何把控人的心理,反複的語言羞辱絕對是有意為之。白峻波呼吸了下,理順思路,反唇相譏:“确實不知道您抱着什麼陳舊下水道思想。”
加布裡埃爾呼吸一滞:呵,不錯,有進步,還不算蠢到無可救藥。
“問題很簡單,蒂尼在東陸沒有親族,沒有倚靠,她年輕隻顧着愛情?的浪漫,我考慮的更?是現實生活的需要。她跟你去東陸,無權無勢,日子不會好過。”
白峻波氣多了現在隻想冷笑:“您為什麼覺得蒂尼是那?種喜歡在貴婦人堆裡跳舞交際的人呢?”
加布裡埃爾漫不經?心地拂過手邊的文件:“她可以不喜歡,但是不能沒有。倘若她真的執意嫁給你,遠離故鄉,庫珀家?族無法給她任何幫助和實質性的居所,你又憑什麼讓我覺得你會對蒂尼忠心不二,不會将後?惹得她傷心?”
白峻波跳出了他的話語陷阱,繼續禮貌的譏諷道:“我在西?陸上待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哪位貴婦人因為家?族勢力就在身邊所以丈夫沒有找情?人。”
加布裡埃爾追問:“那?我又如何會相信你不會背叛蒂尼?”
“因為我會在宗門長老的見?證下與她立下天?地同契,證見?真心結為道侶。您可能不知道西?陸修士結道侶是多麼莊重的事,一旦立下天?地同契,雙方必須從一而終,若要中途變心,就要冒着身死道消的風險,哪怕在心罰中勉強活下來,也很難過上正常人的日子。和西?陸的婚戀風氣可不一樣?随便?。”
加布裡埃爾沒有立刻駁話。
終于将到這個老政客一軍了。白峻波緊盯着加布裡埃爾,至少他暫時無法用“遠嫁擔心變心照顧不到”的理由。
短暫的沉寂了一會,加布裡埃爾站起來,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你跟我來。”
這是要賣什麼藥?白峻波眼睛微眯,一言不發地跟上他的腳步出了書房。
他走的速度不快,估計是在想什麼東西?……思考下一步的話術?貴族血統還是貴族頭銜?
古堡内的長廊路途漫長光線又昏暗,白峻波不記得自己跟着轉了多少彎,總懷疑老政客是在故意繞路争取思考時間,終于抵達目的地時,老政客猛然?停下腳步,張開?雙臂以低沉又奇特的聲調吟詠起魔法咒語,面前的昏暗随咒語亮起冰藍的光芒,光芒之中一隻簡筆畫般的黑色“眼睛”緩緩睜開?,回應的聲音低沉又蒼老:“我認得你,加布裡埃爾。”
加布裡埃爾垂下手:“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我需要帶這個年輕人進去。”
眼睛的瞳仁轉動了一下,鎖定在白峻波身上,被會動的畫眼盯着不太舒服,白峻波回盯着它?,眼睛目光轉回去:“東陸人,真是稀客。”
話音剛落,眼睛的瞳仁往上移動,好像在沖他們鄙夷地翻白眼,眼廓撐開?撐圓,冰藍的光線從内逸射,有如從漆黑夜空裡散射的星光。
入口猛然?爆發出不大不小的吸力,白峻波腳下一滑,控制不住地往前竄去,穿過入口瞬間胃部猛烈收縮了一下,比對着肚子打一拳還難受,胃酸反流上湧灼傷喉嚨,滿口酸澀的氣味,差點嘔出聲來。
他強壓下不适的感覺,直起腰快速掃視了下入口背後?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