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語人沒有接話,或許是懶得接話,他依舊仰頭看着石牆上夜色,他這般态度讓叛軍将領有些鼓氣,奈何人家有本事,看着就深不可測,态度再輕慢也不好說?什麼。
部隊安靜了一會?,夜色中倏然落下?來老大一隻?貓頭鷹,半人那?麼高,開口就是一句大嗓門兒:“肉幹!肉幹!”
秘語人從馬袋裡?掏出幾條肉幹來,十三爺囫囵吞棗咽下?去?了,吃得又急又快,吃完高興地拍翅膀,扇了秘語人好幾下?。
“有人在出來,還不少呢。”
秘語人點頭:“麻煩您了。”又送出一條肉幹,十三爺叼着肉幹直線升空,飛起來悄無聲息,很快融入夜色中一點都看不見了。
“三雄談判的快出來了。”秘語人一拽缰繩,轉身縱馬離開,唐松瞥了眼四周,吩咐手下?:“拿些桌子凳子來。”
軍士中沒有帶凳子桌子的,臨時去?找了臨街的酒家去?借,擺好桌椅坐下?來沒一會?,墨黑色的大門如冰銷雪化,露出門後原本的景象來,也帶出了一灘深紅近褐的混合物緩慢流動出來,淌滿了台階。
三大家派出來的人總共十二位,九個?護衛,三個?主導談判的,或許是特意為之,衣飾甚是低調,除了面白長須,幾與平民?無異。
邵念斐通報太爺爺說?叛軍也開始有修士力量下?場了,而且實力絕對不弱,讓三位家主頗為吃驚,不過他們覺得自?己也不是全無勝算。在宅中坐鎮的除了一位元嬰,還有位化神級大修留下?來的至寶符劍,符劍一出無人可擋。
談肯定要談的,非必要不想鬧得太大,符劍威力是恐怖,可真要祭出來,半座城都可能會?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事劃不來。三位家主商讨了下?能讓步的底線,就各自?挑出人選出去?談判去?了。
被挑出去?談判的人自?覺兇多?吉少,一群野蠻丘八,指不定說?得不稱心了就來一刀,就算有人護衛,那?些修士可不得先顧着自?己逃命?
故雖出來談判,卻拉着一張悲怆的死人臉,談不上視死如歸,隻?是萬念俱灰,麻木了而已。
出來一看,丘八居然還事先擺了桌椅,桌後獨坐一人,一幫士兵圍出一片空地,舉着熊熊火把,照得長槍矛斧锃光雪亮,俱盯着他們,殺氣騰騰,此情此景,如何不叫人心裡?發憷。邵謝兩人站着發呆愣,廖家的勉強定下?神來,沖唐松稽首:“拜見将軍。”
有他打頭,其他二人恍惚如夢初醒,忙依葫蘆畫瓢行禮,唐松伸手示意他們坐下?,三人磨磨蹭蹭地過來坐下?,臉色依舊十分不好看。
唐松開門見山:“三雄家主想拿多?少錢來消災?事先說?好了,我可以保住三雄氏族性命,但是财、地必須全部交出來。想要權的話,今後可以慢慢争取。”
謝家代表木然搖頭:“将軍,您非要這些,那?就是談不攏了。”
廖家人一慌,狠瞪了謝家人一眼,賠笑道:“将軍,話不能現在就說?得那?麼死。平心而論,三雄氏族與您并無仇怨,不過在這亂世?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我們心裡?是明白的,您要财要地都可以理解,我們也不是給不起,我們願意做您的物資後盾。聖賢有雲;‘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隻?要您願意留下?氏族性命,三雄必當湧泉相報,年年回饋,細水長流,不比做一錘子買賣要強?”
廖家代表循循善誘,一副全心全意為唐松這邊考慮的模樣。唐松搖頭:“如果你們之前就樂意派人出來這麼說?,或許還有點機會?。”
,盡在晉江文學城
廖家代表神色僵硬,勉強笑着道:“之前……之前事發突然,我們一時忙中出亂,以為是大敵來臨……”越發支吾了起來。
“現在,你們殺了多?少?嗯?你們派出了多?少人進去??”唐松轉向幾位叛軍将領,“大概兩多?,三千的樣子。”
“嗯,算少點,兩千五百人,總有吧?”唐松微笑起來,看得廖家代表心裡?發毛,臉上的假笑維持不住,更難看了,“兩千五百人,現在變成什麼了?你告訴我,他們現在變成什麼了?”,盡在晉江文學城
唐松驟然須發豎立勃然怒喝:“留你們一命,留你們一口氣喘過來,以後見風使?舵,等着背後捅我一刀子是吧?”
廖家人人一哆嗦,勉強擠出個?笑容:“這……這是哪裡?話,君子重信守諾,豈可行見風使?舵的小?人行徑。”
唐松威勢不減:“那?你們之前為什麼不直接投靠孟躍冬?嗯?你告訴我三雄家主打得什麼算盤?”
廖家代表無言以對,腦門冷汗沁了一層又一層,唐松似乎就是沖着劫财殺人來的,他不打算商量,除非三雄真的願意拱手奉出一切,但那?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現在才派人說?這些,太晚了,太晚了。”唐松搖頭,站起來,“三雄以為自?己門下?的修士力量很多?很強?你回去?告訴他們,如果真的想靠客卿硬碰硬,再仔細考慮考慮。你說?細水長流,我還想奉勸他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财沒有了,人在,還可以再掙。現在還死守着祖宗基業想硬碰硬,那?就是不識好歹了。”
他一腳踹翻了桌子:“說?煩了,快滾。”
廖家代表站起來,竭力保持住了風度與鎮定:“将軍之言,我定會?轉告。”
唐松沒理,轉身離去?。
三人在護衛簇擁下?回到堡壘之内,墨黑色的空間斷隔重新注滿了門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