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凱風想起來了:“他現在在山上隐居,未必應戰,而且他的武道水平确實極高?。”想說一句“勝算渺茫”
又怕打?擊到他信心,立刻止住了話頭
毛佳知道自己八成會輸,也沒别的想法,就是?想見識見識小閻王有?多厲害,再三懇求,餘凱風見他執意?如此,也就答應了,半路上尋覓一靠山水草地放了黃鼠狼一家,一路同?行。
餘凱風路上對毛佳頗為照顧,考慮到他是?凡人,一日三餐休息與五谷輪回都是?必要,故沒有?全力趕路,走走停停。偶爾會詢問?他練習的何?種刀法,也指點了一二,偶爾還會淺淺試招切磋一番,叫毛佳深受裨益。
偶爾,餘凱風也會說一說自己的事,最常談起的就是?自己的弟弟,不?成器的弟弟。說起來總是?表情惆怅且憂郁,說他有?了條件也不?肯好好用?功,愁壞他了。還埋怨說,要是?他弟有?毛佳一半心氣?勇勁,也不?至于坐擁金山而混得一事無成。,盡在晉江文學城
原來看上去不?染塵俗的餘兄弟也會有?兒女長情的煩惱啊。
抵達成淳山後?,不?出意?外地沒能見上小閻王,确切的說,那時候小閻王誰都不?見,據白都族人說,趙小路一個人在山林中隐居,隻有?大西勒知道他住在哪。
毛佳很快從失望中走出來,打?算在成淳山上住下,住到趙小路肯出山為止,和他抱着?同?樣想法的人不?少,且都在白都寨子裡有?了不?錯的生活。他覺得自己也能行。
餘凱風臨走時,贈予他追霞,說這?把刀是?從與他打?賭的道友那赢來的,他不?用?刀,見毛佳喜愛刀法,身上卻無好刀,這?刀留在他手上是?明珠蒙塵,故贈予他,望他能勤修武術,實現夢想。
毛佳自覺沒辜負餘凱風所望,在白都寨子幹活、練武,與留下來等候的其他武林中人切磋,進步飛快,還躍躍欲試與白都寨子有?點名氣?的高?手小試了一番,初期總是?落敗,後?來技巧與經驗上來,勝率從二八開進步到四?六開,最終赢多敗少,聞沂刀俠的名号,終于名副其實了。
林德聽着?毛佳蕩氣?回腸的故事,慢慢飲了十幾杯黃酒,酒勁上來,世?界都是?暈的,唯記得向毛佳豎大拇指,大着?舌頭說:“厲害,厲害!那你打?過小閻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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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佳此時也醉得十分不?清醒,徒弟怕他酒後?失言,勸他别喝了,毛佳執意?滿上,灌上一大口說:“打?了,當然打?了!你猜我過了幾招?”
林德瞎猜:“二十招?”
毛佳露出滿足的笑容:“錯啦!是?三十五招!”
這?時他恍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那麼厲害了。
不?知不?覺就那麼厲害了。
但是?再往上已經不?太可能,他清晰地感覺出巅峰之後?,自己的身體在慢慢走下坡路,或許在一定時期内,他都可以用?豐富的技巧和實戰經驗彌補身體機能衰退帶來的缺陷,但人總是?會老的。
而且到現在,他還是?窮得叮當響,渾身上下價值最高?的是?追霞,又不?可能把追霞賣了娶媳婦兒。
娶不?起媳婦兒就傳承不?了香火,就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毛佳一合計,算了,自己這?樣子甭想着?傳宗接代了,人生苦短,趕緊把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本事傳下去才?是?。
于是?就有?了徒弟,于北風。
于北風也是?個苦孩子,被父母賣了,兜兜轉轉進了青樓當小厮,下不?去手打?女人,隻能是?他來挨打?,毛佳路見不?平一聲吼,就這?麼多了個徒弟。
師徒二人,相依為命,清貧且樂道。
林德醉得朦朦胧胧,枕在奚存青大腿上,支着?胳膊托腮笑問?:“有?沒有?想過停下來歇一會?深雲榭應該會很歡迎你這?種老武師。”
已經醉糊塗了的毛佳口齒不?清地說着?渾話,也不?知把林德的問?題聽進去了幾分,四?仰八叉,過了好一會含含糊糊地說:“看了寶貝,就回家……老家……回老家。”
回家。
修士隻有?想喝醉時才?會喝醉。林德聽到了,朦胧中蓦地生出悲怆感:毛佳尚有?老家可回,我的老家在哪裡?
如果認為自己是?“災厄”的話,那扇世?界的門如無意?外,不?可能再打?開了。
如果認為自己是?“塞缪爾.林德”這?個代号名稱之前的身份才?是?真正的自己,那根本無從談起了。
至于現在……巫雲山區是?老家?
大妖們能夠回去在山林窩着?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