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江知道尊貴的宗主夫人走來的方向是自己,人到?面前就不能不再裝沒發現?了,擡起頭,面色平淡:“宗主夫人有何事?”
“我有一二事想與雲江長?老說,不過這裡?不甚方便,進屋談吧?”
雲江默默點頭。,盡在晉江文學城
進了屋,将弟子們?疑惑的議論隔絕在外,雲江先坐下了,但林德沒做,笑盈盈地說:“長?老可是嫌我越俎代庖,多管閑事了?”
雲江隻敢說:“在下豈敢有這種想法,宗主夫人能指點門下弟子,是他們?的福氣。”
“不必這麼說,隻是我一時興起。”
雲江沉默半晌,慢吞吞地說:“宗主夫人可是喜歡葉言之陪伴?那便讓他上玄顔山如何?”
上玄顔山的人必是宗主之徒,以葉言之的資質,上玄顔山怕是引發滔天議論,絕無?可能。林德明知雲江在諷刺,依然從容地笑言:“可當不得,他還有的時間要學。”
雲江心裡?迸出怒氣,難道是專程來羞辱我教藝不精?
林德坐下了:“其?實?我對?教宗秘法了解不算多,很多是一知半解,連蒙帶猜。認識了養鵝的後,和他學了點粗淺的義理知識,不過根據自己的見識淺淺剖白了一些,不過仍有許多詞句不太明白,雲江長?老可否為我解釋一二?”
雲江長?老臉色硬邦邦的:“宗主夫人想了解秘術道統的義理,何不去問宗主夫他忙啊。”林德笑笑,“況且有些詞句,是您自己總結精煉的,含蓄深沉,存青見了恐怕也要琢磨一番了。”
雲江搖頭:“豈敢如此托大。”暗自歎了口氣。
林德問一句,雲江便答一句。有些詞句雲江自己都記不得了,一臉奇怪地自言自語這麼别扭的話?真是我說的?惹得林德啼笑皆非。
想來是葉言之覺得自己愚笨,故費心費力把雲江課上講的全?部認真抄錄下來,哪怕不能理解,活生生抄成了死筆記。
經過雲江長?老一講解,林德大緻明白了個?七七八八,雲江教的秘法是偏向“混亂”一道,即影響對?方神識五感錯亂的,此派法術難練更難擋,但如果?施術者自己心神不堅定,還有被反噬瘋癫的風險。雲江長?老帶過不知多少學生,發現?如果?講得越明白,學生自己嘗試接觸,反而?會将反噬風險增大,故他決定把義理藏藏,不欲講得太明白,太明白了反而?不是件好事。
林德發出疑問:“雲江長?老當初自己學習時候,師傅也是這麼教您的嗎?”
“師傅教我時的情景,我已經記不大清楚了。”雲江長?老搖搖頭,“我教給學生的,都是我擔起教習責任之前的潛修體悟,當初師傅怎麼領我進門的……真的不記得了。”
林德蹙眉:“還能這樣?這是修行功法的帶來的後遺症嗎?”
雲江苦笑:“宗主夫人别想茬了,就是我單純年紀大了,把太遠的事情忘記罷了。”
“這樣啊……”林德也不好說什麼,再感謝了一番雲江長?老的認真回答,認真思考起這些日來的舉動,莫不是害了弟子們??
雲江長?老對?他開解義理的事不是不知情,好言道:“宗主夫人一片好心,講得透徹,不生迷障,他們?也不會因此誤入歧途,大可放心。”
林德抿了抿嘴:“我會找到?方法的。”
了解秘法義理太近會心生迷障?何其?荒謬。
但從衆識之海的本性而?言,反而?确實?有可能是這樣,甚至雲江長?老對?自己初學時的遺忘,也顯得非常可疑。
想了想,他決定先去找養鵝的。
葉言之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小考不出意?外的失利早就無?法讓他内心激起波瀾,雲江長?老也早認下了次次大考墊底的悲慘事實?,偏偏今兒?個?來觀看戰況的是宗主夫人,甘于平庸的心又不安地活躍起來。
難道自己真的隻能做個?廢物?葉言之再看看自己辛苦做的筆記,上面的字迹一行行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越看越模糊起來。
“咚咚咚”,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養鵝的!你在嗎?”
葉言之一下回過神來,擦擦眼睛:“在!宗主夫人,您又為的什麼事……”
“來看看你。”葉言之打開門就聽得這句話?,吓得魂都要飛了,張口結舌:“宗主夫人勿要胡言亂語,于禮不合。”
林德奇怪地看着他:“怎麼了?你想到?哪去了?”說完就敲了他腦袋一記,痛,“喊一聲夫人,就真把我當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了?”說到?後半句,語氣已多有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