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開他的身,雲姒一眼就看見坐在簾帳外的人。
“膽子倒是大,這麼做,想過後果麼?”
霍慎之看着雲姒跑出來,便放下了簾子。
“淮王想要打我,碰了麻藥,動彈不得了。這麼丢臉的事情,他怕是不好意思到處嚷嚷吧?”
雲姒行事之前,早就把後果想清楚了。
“對了九爺,你之前吃過那些肉……”
“幾年前的事,身上并無不妥。”霍慎之倒是從陸鶴口中聽出了這種病的肮髒之處。
雲姒這才了然:“皇帝派來的人沒有用武之地,這下,兵權還是在九爺的手中。隻是,九爺要這麼一直裝下去麼?”
任何人都清楚,兵權,不會憑白放在一個雙腿殘疾的人身邊的。
霍慎之一天不好,兵權,就不會在他手中得以長久。
霍慎之并未回答,隻問:“還未問過你,除了跟在我身邊,可還有什麼其餘想做的?”
黃昏的風迎面吹來,雲姒跟随在霍慎之身邊,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跟安甯。
她拂開臉上的頭發,看着霍影牽來了馬,跟着翻身上馬,笑聲随風而去:“我是個醫者,看慣了求助無門,隻希望天下無病。若是哪天不跟在九爺身邊,我便走遍天下,到處行醫救人。”
“看慣了,求助無門?”霍慎之牽動馬缰繩,追着雲姒而去,語氣之中,帶了一絲疑惑。
長河落日,澄陽血色,輝煌的顔色籠罩在京郊,流淌入前方的山野。
雲姒縱馬奔馳,隻覺從未有過的肆意灑脫,她回頭去看:“這不是人生百态之中,最常見的一種麼。”
少女的衣裙被夕陽染上瑰麗,風撩起她的長發,蕩開别樣的美麗。她身後的一輪落日隐沒在半山之巅,山川樹木,在頃刻之間,似乎都成了她的陪襯。
追在她身後的男人,眼底深處醞釀出最清洌幹淨,沒有半絲遮掩的笑意。
他的人,已經來到她的身邊,與她并駕齊驅,雲姒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眼裡。
“雲姒。”
風聲裡,霍慎之叫她的名字。
一股暖意,從她心裡隻升到眼底。
已到山腳,雲姒擡手勾去臉上的發絲,輕輕笑了,那瞳孔,卻在瞬間倒映出霍慎之瞬間冷冽的眼。
還沒有等她回頭去看,腰就被握住,身子一輕,下一瞬間,她整個人跌進了霍慎之的懷中。
“九爺!”
雲姒擡頭看去,分明見到了無數的黑衣刺客,如同黑雲壓境,快速逼近。
“别怕。”
霍慎之擡起手,遮住她的雙眼,耳邊,獨留一句——
“我生,你生,我死,你亦生。”
雲姒心口狠狠一顫。
“九爺,放下我,你自己走!我是雲家的人,他們不敢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