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妃看着李善慈滿是眼淚的臉,忍耐着煩,好聲好氣地道:“善慈,這……”
‘啪啦!’
清脆的茶盞,被一個婢女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上,響動打斷了柳太妃的話。
柳太妃緊緊皺起眉,壓着心中的怒火呵斥:“你們都出去!”
婢女垂着眉眼,看似尊重,卻絲毫沒有半點婢仆應該有的卑微:“奴婢們奉命侍奉太妃,寸步不離。”
李善慈擡起頭,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來:“我跟太妃娘娘有話要說,你們應該回避。”
婢女字正腔圓,句句清晰:“回禀公主,公主非要奴婢們出去,可以去跟王爺說一聲,得了王爺的令,奴婢們自然出去,公主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奴婢的。”
柳太妃氣得腮幫繃緊,重重一拍桌子:“你們……你們!本宮已經說過了,不管了,沒必要這樣!”
這是監視,明明白白的監視!
婢女動也沒動,還是直挺挺地站着,跟個木頭人。
李善慈看不懂,也不想t?辯駁,隻着急地道:“太妃娘娘,莫要管這些奴婢了,你快幫善慈出出主意。要不然,太妃娘娘,您出去,見一見雲姒,勸她趕緊走吧!”
柳太妃恨不得将李善慈的嘴巴捂起來。
這些人可都是霍慎之的耳目。
她現在在這裡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會傳到他耳朵裡。
現下,太妃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下了令,李善慈還能進來了。
那是她的好兒子,特意用李善慈來試試他安排進來的這幾把刀,快不快,好不好使。
“善慈……”
柳太妃現在一看到李善慈哭,就頭疼,就想起那天的噩夢,白天身上都發涼,她當真有心無膽了。
“本宮可以幫你一次,但是不能次次都幫你。這些事情,得靠你自己的。再說了,本宮身子不适,不想要惹外面的那些紛紛擾擾了。”
打得好一手太極,可惜李善慈信以為真,聽不出話中的意思。
天真的擡頭,認真的建議:
“太妃不能出去,那能不能寫一封信給雲姒,趕走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底下,我還沒有見過哪個這麼厚臉皮的,做母親的都不喜歡,還要上趕着貼的。”
柳太妃無奈又頭疼地伸出手,撫摸過李善慈這一張天真單純的臉。
這種人,實在是不适合站在霍慎之身邊,更不适合做動蕩不安的皇室之人。
如果,能夠趕在婚前就讓她死在外面,也算是化解了武宗帝的算計……
李善慈跪坐在柳太妃的跟前,仰着頭,看着太妃緊蹙的眉心。
絲毫不知,眼前的人,如她兄長所言一般,對她早早動了殺念。
“太妃娘娘,我沒有見過母後,您跟我的母後一樣疼愛關心我。這次,幫幫我吧,最後一次。”
兩句話,叫柳太妃繃緊的手,抖了抖,漸漸軟了下來。
黑沉沉的眼中,又透出幾絲柔和的光。
“善慈,你去解除婚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