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幫雲姒穿着衣服,清洗上妝。
耳邊,是雲姒壓抑又急促的呼吸聲。
擡眼看時,雲姒眼眶紅了。
雲姒閉上眼,緩緩地深吸一口氣:“懷孕的人不适合大喜大悲,我知道的。可是空青,你不知道,很多事情知易行難。我現在,不大能控制住自己。他終于回來了,算算時間,走了有小半年了。我……我就在這裡等他回來,一個不完整的他。”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是顫抖的。
沒了那些記憶,她對他而言,隻是個陌生人。
雲姒不怕這些,因為他給她準備得太多了,足夠去應對。
足夠她使手段,讓他再次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可是她還是會緊張,緊張到有些難以自控。
外面的天,灰沉沉的,再過一兩個時辰,才會亮開。
雲姒着的是他在時,最喜歡她穿的那一套點金絲繡鳳凰花的華衣。
臨走前,她心念一動,抽開妝台,取出“與卿歡”插入發間。
“走吧,去王府等他。”
這一年時間,她本就特别調養,就不要說還有他的養護。
在懷孕之後,更是閑逸,養的姿容更勝從前。
幽亮的燭火下,雲姒膚白勝雪,隐隐約約,能看見透亮的光澤。
發間唯一的妝點“與卿歡”,最頂的紫珍珠,折出光華。
從前的堅韌,如今在她身上,轉變成一種沉靜大氣跟運籌帷幄的從容。
天色還很暗,一夕之間,能聽見很遠處,傳來百姓的歡呼跟恭賀。
陸鶴跟着上去,轉頭去看南绛:“你不去嗎?”
南绛搖搖頭:“我要在家養蠱。”
“養蠱?”陸鶴抓住南绛:“你都不擔心的?我發現,我們急得要命,你是全程都不擔心的?”
南绛朝着雲姒去的地方努努嘴:“你再不去,就跟不上了。”
陸鶴哼了一聲:“等我回來跟你說情況!”
瞧着陸鶴遠去,這院子裡,一下子就隻剩下了自己。
南绛激動不已,一腳踢開一個房門,吓得裡面早早被吵醒的人瞬間從床上跳了起來。
“白澤!”
南绛實在是太激動了,可是沒人能說的,她也不敢跟人說那件事,這會兒過去就拉過床上的,白澤——
少年從那一夜被發現,他們治好了他身上的傷,又用兩個月的時間,查明他這一路跟着明月,是明月用藥物控制,鞭打淩虐他,目的就是看中他居然能震懾驅使野獸,想要為己所用。
他的傷好後,就被送走了好幾次。可是每次,他都能找到回來的路。
悄沒聲息回來以後,就蜷縮在當時那個矮木叢裡,像是被人遺棄,卻又想努力讨好人的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