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屬下……屬下為王爺難過。王爺忘記六小姐,重新找一個好女子吧。”
霍臨烨眼底多少無奈:“情愛青澀時,不能經曆如烈火焚情的入骨情愛。燒過頭,旁人再好,隻不過如清粥小菜,難抵那把燎心火。”
烈風沒有經曆過,并不明白這些。
他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離開,隻覺越發難過。
若是真有忘情的藥,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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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攝政王府時,夜已經深了。
段一吩咐人把原先封了院子,整理出了一個房間。
霍慎之抱着雲姒進去,将她安置在床上,也沒見她有醒來的迹象。
他面色微凝,沉聲問:“太妃當真說那藥沒事?”
段一手中拿着個小本本過來:“太妃說就是特别的安胎藥,沒事。自從六小姐懷孕之後,情緒經常有起落,就這個月,好幾次差一點保不住孩子。還上雪山,鬥群狼,回來那晚上就有些不行了。在軍營,還見了紅。那一夜,國之大慶……”
霍慎之将被子給雲姒拉上,握着她冰涼的手,看了一眼床旁燒得通紅的鐵爐:“說下去。”
段一猶豫了一下,道:“那一夜之前,六小姐原本就因為九爺不喝藥,心緒難平,本是出去散心的。誰知道,遇見了九爺跟段淩宵三人。九爺與六小姐擦肩而過後,六小姐就有些崩潰了。”
房中唯有一盞燭火,光線幽黃。
霍慎之未曾說話,隻靜靜看着段一。
段一:“她暈倒,差一點摔倒,得了好心人相救,送找季大夫。季大夫說,懷孕之人,忌諱大悲。何況是六小姐這樣的身子,懷孕生子,大悲大怒,如同燃燒壽元,即便孩子生下來,她的壽命也有折損。生兒育女,于旁的女子而言,便是以命換命。六小姐這樣的身子,就更不必說了。”
爐火映照着霍慎之一半的身子。
房中陷入了安靜。
他拉着雲姒的手,卻沒有看她。
左手手腕的血線,悄無聲息向前爬行,無人知曉察覺。
段一将手中的本子遞了過去:“是屬下吩咐人整理這裡時,發現的。卡在了床内側,應該是六小姐走那天,不小心遺落的。”
霍慎之接過來,朝着段一颔首:“下去。”
黃昏的光下,本子被翻開。
第一頁,便是雲姒那鐵畫銀鈎的字迹,清清楚楚隻有一句——把你如今的不好寫下來,一筆勾銷。
霍慎之無聲輕笑,睨了雲姒一眼。
原是她記仇的小本子。
他對她不好,就寫下來,寫完就不追究了,一筆,勾銷。
——我已有生,卻不能與你道明。若說了,你我便隻能别離。待天下大定,我與孩子歸來,見到的便是隻有一個軀殼活着的九哥。我如何忍受呢?
——你曾期待,說有了身孕,就将我送去段氏山莊安置,你定會來陪我。今日一試,你想要将我送走。若不是因為你曾經對我那樣好,我今日氣性上來,便走了。
——但凡我未懷孕,與你重新開始又何妨?天要戲弄我,你要誅我心。
——你不是我九哥,他舍不得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