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求者獨自登頂入寺,便能得解簽。
而誠心有所求所解者,便要拾級跪階而上。
數萬台階,鮮有人能堅持到頂。
鋪天蓋地的黑暗傾瀉,霍臨烨見到了玄嗔大師。
時隔近一年,玄嗔半點未改,反而更見佛韻。
“大師,今日,我求一個解法。”
霍臨烨從不信鬼神,但因為雲姒的來曆,他信了。
更信這個世上的因果報應。
聽完來龍去脈,玄嗔立于大殿,仰頭看着巨大的金樽佛身,緩緩歎息:“既然已經發生,那一切就都是命,施主何必執着。”
“我本可直接答應她,讓她去救的,可我讓她發了毒誓。她如今痛苦,我亦不得好過。大師,請為我指點迷津。”
霍臨烨嗓音沙啞,身上已經磨出了血。
玄嗔轉頭看向了霍臨烨:“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你并沒有非幫不可的理由,且這俗世中人,大多都利己,你也不必自責。走到這一步,都是你們三人的劫,是你們的命。”
霍臨烨不明:“請大師明白告知。”
“命格特殊之人,誓言出口,言出法随,但劫難的應驗總有峰回路轉之時,就看三位施主怎麼選。不用問旁人,都在你們自身,施主,你問問自己的心,是不是非她不可,非要得到不可?”
許是玄嗔的聲音溫潤。
許是這大殿萦繞的佛音純粹。
又或者,是這袅袅騰升的檀香定神。
霍臨烨不安的心,在此刻沉睡:“這兩年不到的時間,我嘗盡這般濃烈的情愛,此生,心中再無法有旁人。但現在,我第一次有了成全的念頭。我想讓她活下來,成全她,放過她。”
他第一次從這裡離開時,放開了雲姒。
如今,他放過雲姒,放過自己。
苦海,翻起愛恨。
玄嗔緩緩一歎,看向了今晚高懸的明月。
很快,就有人來了。
“王爺,陛下召您馬上回宮。說是有法子救六小姐了,需要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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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之中,武宗帝正為雲姒之事急得上火。
他看着坐在窗下平靜飲茶的霍慎之。
這樣的鎮定,這樣的事不關己,雲姒的孩子,好似更不可能是他的。
反而是霍臨烨……
武宗帝白天還聽說,雲姒醒來就尋霍臨烨,屏退了衆人,跟霍臨烨說話。
他想,霍臨烨也不敢欺瞞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