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仲景的怒氣,瞬間就往上蹭。
可是在九爺面前,他又不敢造次。
也就是因為陸鶴是雲姒的徒弟,九爺對曾經跟雲姒有關的一切都分外的寬容。
如果換了旁人,趕在九爺面前這樣胡說八道……
韓仲景想了想,隻能轉頭說道:“九爺,您的意思呢?”
霍慎之瞧這天色,慢慢地眼眸:“去給她治。”
“什麼?”陸鶴不敢置信地看着九爺的背影離開,上前扯了扯霍影的衣服:“我剛才沒有聽錯吧?九爺居然讓我們去給女帝那個不守信用的人治?那如果她得寸進尺怎麼辦呢?人總是有一就有二的。九爺不應該這樣,他怎麼還可憐上這種人了!”
霍影看着自家主子離開的背影,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什麼,朝着陸鶴搖搖頭:“如今主子的憐憫,隻可能與昔日的六小姐相關。父母為了孩子,總是什麼事都能做的。你不會明白,因為你沒有孩子,你的孩子也沒有經曆這麼多的風浪。況且,九爺隻說是醫治,并沒有說若是治不好,這秘藥就不要了。而且……”
話說到一半,霍影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一旁站着的陸鶴跟韓仲景都沒有聽服氣。
這樣的解釋實在是太牽強,九爺憐憫不憐憫的,女帝跟六小姐又有什麼關系?
陸鶴剛要開口,便聽到霍影聲音低下來的一句:“你就當,九爺是在給小世子積陰德,或者是在給六小姐……王妃,給王妃積陰德。”
陸鶴忽然就沒話說了。
他從九爺的身上看到,一個人的死,真的能夠改變另一個人,
不……是一群人。
他自己也從以前事事依靠雲姒,變得能夠獨當一面,成了大周獨一無二的國手。
下針看病的時候,再也不會懷疑自己,更不會緊張。
敞亮的院落,除了一個眼睛已經瞎的女子之外,唯有陸鶴跟韓仲景在内。
女帝把之前做試驗的人送了過來。
隻有他們把這個人治好了之後,女帝才會讓他們在帝姬的身上試。
韓仲景給女子檢查了一番,忍不住歎了口氣。
陸鶴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如果能夠把這個女子治好,就能夠拿到藥的話,是最好的,不用這樣走些彎彎繞繞的路。”
“我知道。”韓仲景人都已經到這裡來了,就不會再想些别的。
隻是此刻,他花白的眉毛皺得死緊,語氣也分外凝重:“麻煩呀……”
陸鶴自然是還沒有這個本事能夠治得了這種病的,不,這不是病,這是舊傷。
這會兒隻能語氣着急地問:
“能不能治?你就說能不能治!嬴兒可是你看着長大的,如果能夠這一遭就得藥……”
“我知道了,你别再催了!”韓仲景聽了都歎氣:“能不能治,得試了之後才知道。不過我見過六小姐說過,這種傷病的治療辦法,如果是她現在在這裡的話,肯定能給出你十足的答複,那便是……”
——“我有九成的把握,能夠讓手術成功。可她隻有五成的把握,能夠複明。”
另一頭,幹淨敞亮的屋内,潔淨如新。
雲姒已經把人給麻醉了,不擔心她能聽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