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烨輕嗤了一聲,彎腰壓低聲音,告訴她:“我不是什麼好人,不存在假不假一說。”
雲姒厭惡地移開眼,轉身過去,握住那姑娘的手:“你跟我過來。”
幾乎是同時,阿南整個身子都像是被定住一樣。
她渾身一個激靈,身子輕輕一顫。
雲姒詫異地轉身。
阿南的頭上蒙着,她看不清這個小姑娘是什麼樣兒,現在是什麼表情,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了?”雲姒問。
“我……”黑暗之下,阿南張了張嘴。
她嗓音變得有些擰巴扭曲,像是被什麼塞住了脖子,吐不出聲兒來一樣。
雲姒低頭,分明看見了她手腕在顫抖。
原本還溫熱的手,瞬間就冰涼。
“我沒事,我就是……害怕……”
雲姒聽着阿南的聲音帶了哽咽,看來是當真害怕了。
“用不着怕,我不會吃了你。你若是能照顧好裡面的孩子,我會保你太平安甯。”雲姒說到做到,轉頭告訴霍臨烨:“孩子離開時,這個大夫你送我這裡,我親自送她平安離開。”
霍臨烨颔首:“沒什麼不可以。”
雲姒蹙眉打量着這個身型削弱,瘦得似乎都隻剩一把骨頭的女醫士。
她握着她的手腕,感覺不到一絲肉,那手臂上的筋脈突出,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叫阿南是嗎?”
房間裡,有霍臨烨專門派的人看着。
好一會兒,才聽見“阿南”開口:“是……阿……阿南。”
雲姒隻當她小姑娘沒有面對過風雨,現在緊張。
當務之急,她也沒有時間安撫,隻告訴她:“我的孩子從出生開始便患了病,需要吃許多秘藥才能好。現在秘藥差了一味,他命懸一線,隻能靠我給他調配的藥物吊着性命,但是也不能吃太久,他身體會很快出現抗藥性。”
雲姒看不見,她說“抗藥性”這三個字時,“阿南”的手下意識地握緊。
她的身子都在顫!
雲姒以為她緊張害怕。
“所謂抗藥性,是吃太多了,小藥量已經沒有用了,适應了藥性。這,你能理解嗎?”
“能!”阿南哽咽地哭出聲:“這位夫人,我能的,你隻說,如……如何照應這個孩子。我……我是醫者,為病……病患,願舍自身。我定然,盡我醫家的責任,照看好他。”
她的顫抖,她的哭音,開始漸漸控制不住。
雲姒清晰地看見,罩着她頭的黑色袋子,靠近下颚邊緣,開始慢慢被暈染濕透。
她哭了?
雲姒伸出手,握住她的冰涼的手:“别怕,你幫我就是我的恩人,我不會看着你在這裡有什麼生命危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