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绛從雲姒的頸窩擡起頭,孩子氣地拉起雲姒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擦眼淚。
雲姒含笑,順勢拿出帕子,給她擦幹淨:“哭夠了嗎?”
“嗯,以後都不哭了,讨厭成天哭哭啼啼的人。”南绛接過帕子,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
紅着眼睛,橋蟄伏雲姒笑了笑,像是一條被人抛棄的小狗狗,現在找到地方了,正在沖着人搖尾巴。
雲姒道:“想哭就哭,誰說哭就讨厭了,那得分什麼時候什麼人。我知道你,若不是憋得太厲害,太委屈,你不會這樣的。”
南绛聽着這種話,心軟成了一團,還起了絲絲縷縷的安心。
“阿姐,你别把這件事情告訴别人,一個字都不許,什麼都不能提,不管什麼關頭,就算是生死關頭,你也不能提,好嗎?”南绛拉着雲姒的衣袖,因為剛才哭的太厲害,現在還帶着濃重的鼻音。
雲姒哪有不依她的,隻是想到今天“選夫”一事,事出突然,她問:“但你生過子,是否要同你選定的人說一聲?”
南绛抿唇,想了想:“阿姐放心,我有主意的。孩子既然已經沒有了,我也不會到處去找了,我以後,就跟着你罷。”
雲姒以前吃過很多的苦,現在看着比她小三歲的南绛,原本是父母寵愛,兄長捧着長大的人,卻因為差錯,吃了這麼多苦……
“我有件事情不解,你可以不選擇雲家的人,可是雲夫人說了,你也沒有半點疑惑地選了,這是為什麼?”雲姒猜測是跟蔣淑蘭帶來的那些通信有關系。
果然,南绛隻長話短說,道:“不能跟一般人家在一處,我先前是聖女,跟少祭司訂過親。至于為什麼選雲家的人,我阿娘的意思,且也沒有更合适的,讓她更放心的,知根知底的。而且,我還有些别的打算,阿姐放心。”
雲姒見她不說明白,也不好刨根地問,隻道:“如果有什麼,你就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不要一個人死磕。”
南绛點點頭,眼裡多了些這幾年都沒有的光彩跟清澈:“阿姐,等我把事情辦完,我就來找你。我現在去一趟濟民堂,找一樣巫族女子選夫的定情物。”
别說,雲姒也好奇,南绛是想要把這個定情物給誰。
思來想去,雲姒不放心,便道:“現在天快黑了,我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出去。”
落日裡,耀目橙紅鋪陳開,映照在兩個蹁跹女子的身上。
在不遠處亭子裡坐着的男人,收回目光之際,卻毫無預兆地撞進另一雙深沉晦暗,高深莫測的眼瞳裡。
他的呼吸微微一凝,方才平淡開口:“九爺窺出些什麼來了?”
霍慎之就坐在他對面,從議政到議現如今的局勢,後因為兩個身影,停了一切的話。
聽雲令政這樣問,霍慎之到溫沉,顧左右而言他:“西洲境内有你雲家謀反,境外有大周開始準備大軍壓境,可還有良将?”
雲令政沒想到他會又把事情轉到政事上,遂如了他的願:“有個叫慈卿的,五年前從我大哥手底下出去,鎮守另一方疆土。隻是前兩個月,在西洲北邊準備攻打北涼時,不知怎麼被急召回京,而後就傳出了暴斃的消息,不了了之了。”
第1360章
窺破,九爺看出雲令政喜歡南绛
他拿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忽然之間,局勢開始危險起來。
原本是雲令政步步得意,可他這一步,分神了,落錯了。
霍慎之的棋風一如他人一般,沉穩如山,觀大局步步穩當,一子下去,雲令政的白棋死了一半:“首輔大人棋藝精湛,是難得的對手,但今日心有旁骛,本王這麼一直赢,也沒什麼意思。”
歇棋,他接過霍影遞過來的帕子,擦拭着手。
雲令政垂着眼眸,看不出什麼情緒,整個人平靜得如同海面:“征戰本就是九死一生,莫說是我大哥這樣,直接謀反的,親人在前沖鋒陷陣,雲某不能出半分力,自是心有旁骛。”
雲承祖在戰場上有多兇猛,别人不知道,同為将帥的九爺如何會不知?
何況現在局勢對西洲大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