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都做了什麼事,人都要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我為我自己的作為負責,不連累家人,他也應該這樣。我的肩膀,不應該也不會去挑這些小家子氣東西,他應該受着自己的因果,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不應該跟他的錯誤混為一談,跟你結仇結怨,你還救過我,不是嗎?”
蕭慈恩怨分明,這種心性,也就隻有上位者才會有。
雲姒眼前豁然,輕輕颔首:“我現在就送出書信,隻是我現在……”
“你隻管寫,隻要這封信是以你雲家人的名義出去的,雲大将軍就一定會看。隻要他看了,我就能回歸戰場!”
蕭慈遞給雲姒筆墨。
雲姒寫完了之後,便讓蕭慈身邊的人去找南绛,把信送去給南绛,再讓南绛交給蔣淑蘭,讓她飛鴿傳書。
“你這一去,也要擔上謀反的罪名。”雲姒提醒。
蕭慈随着雲姒到了門口,她看了一眼周遭,沒有耳目,便道:“隻要出京城,這天底下,就沒有蕭慈了。我更名改姓,再不于蕭家相幹。雲大将軍要謀反,謀的是一個理,是所有強權下的生路。我也謀的是一個理,是為何‘女子不能從軍’的理,我為天下女子謀!”
雲姒看着蕭慈,眼底的欣賞跟崇敬毫不掩飾:“願雲姒微薄之力,可助君直登青雲!”
“無論成敗,此等大恩,我蕭慈将永世不忘!”蕭慈拱手,行的是軍中大禮。
……
“怎麼樣,她幫不幫咱們?”馬車這邊,一身短打裝扮的女子,高束馬尾,身量高挑,眉眼銳利。
蕭慈回頭看了一眼就在前面不遠處目送自己的雲姒,她點點頭:“别人不會,但是她會,她樂意見到女子站起來。阿嬌,我覺得我來對了。而且,她是雲姒,真正的雲家六小姐,知道我身份的人。”
馬車裡的女子詫異,很快反應過來:“大學士虞陽熹的表姐雲姒!”
蕭慈點點頭:“她可能要離開大周,我們還會有相見之時。”
遠遠的,雲姒看見蕭慈跟她身邊的女子沖着她揮手。
這種女子,怎麼可能被情愛束縛,她有高于情愛的追求跟抱負。
也是在蕭慈身上,雲姒看見了比情愛還重要的東西。
人,要先保證我是誰,才能考慮我愛誰。
雲姒回想着以前的一切,執着于名分,執着于光明正大的在陽光下面,公開關系。
現在經曆那麼多,回頭來看從前,似乎那些,其實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她被這些小事困住,差一點永世不得超生。
當時完全看不見手裡擁有的切實東西,隻知道執着那些虛無。
如今……
——“南大夫,九小姐那邊已經結束了,您要不要過去?”
已經有人來濟民堂催了。
南绛看着在床上咳嗽不斷的嬰妹,開口道:“順順……”
“别叫我小名!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看見我被一腳踹飛,你很開心是吧!”
南绛抿唇:“大周不比其他地方,可不管是在哪裡,說話都要動腦子的,我們都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的……”
“說得好!不過說完建議你今天就别活了趕緊去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東西!活成這樣,還好意思活着?”嬰妹躺在床上,胸口還有一個鞋印子,滿臉的尖酸刻薄,瞪着南绛。
南绛平靜的看着她:“管好你自己,我想怎麼活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實在是氣得慌,就努力點,自己活出個人樣來,我走了。”
“站住!”嬰妹自尊心一下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