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我遮蔽風雪半生,我豈能讓你一人,孤獨死在風雪裡?”
蔣淑蘭的話,越說越叫常嬷嬷害怕。
她死死的拉住蔣淑蘭,希望她看看自己:“六小姐還等着夫人您呢,六小姐已經沒了父親,您不能讓她在沒有母親。六小姐說過,隻要有你在,她就不是沒有家的孩子。嬴棣還有景昀世子您還沒有見過呢,幾個哥兒還沒有娶妻,還沒有安定下來,夫人,夫人别這樣啊!老奴不能讓你有事!”
蔣淑蘭死死的抓着那一片衣角,眼底的光迅速暗淡下來。
她猛然起身,朝着不遠處那些人高喝:“西洲雲氏蔣淑蘭今日在此,不需兒女為我奔波。願我兒雲姒同雲令政,以民為本。我夫雲霆風,為百姓命舍邊城,雲家上至家主雲霆風,下至我兒雲姒,不曾對不起西洲每一寸土地,每一個人!我雲家不是逆臣!從今往後,我雲家當家主母蔣淑蘭,同亡夫雲霆風,魂守邊城!”
蔣淑蘭的聲音,猶如玉碎金裂。
遙遙傳出,回聲震震。
遠處有火光亮起來,蔣淑蘭眼中最後一絲光從她身體抽離。
她身子一僵,轟然倒地之際,面上帶着笑意,低聲呢喃:“我的兒郎們,母親能為你們做的,就是這些了。願我如風,送我兒郎直上青雲之巅,我此生此世,不枉來這一……趟……”
“夫人!”常嬷嬷呼嚎。
蕭慈猛然跪下,重重叩首:“夫人好走!”
百姓們紛紛出城,看着這一幕,一個個的全然跟着跪下。
他們能活下來,有蔣淑蘭的功勞,有雲霆風的功勞。
“夫人好走——!”
彼時——
天色昏暗,雲姒從馬背上滾下來,在雪裡栽了好幾個跟頭。
随從扶着雲姒,快步進去。
看見滿身是血的雲令政,雲姒眼底猛然一震:“怎麼會這樣?二哥!”
雲姒撲過去,拉開他的衣服,就看見了他後背的傷。
是柳葉刀剖開的傷面。
柳葉刀……南绛。
雲姒來不及多想,吩咐下面的人:“去準備熱水,還有,吩咐人去接蔣淑蘭夫人。這裡沒有你們的事情了,都下去。對了,找幾個懂醫術的人過來,不必多厲害的人,差不多的也行。”
雲姒檢查了所有,發現雲令政身上除了後背的這個傷口也沒有别的了。
可單單就是後背的這個傷口,像是把他身子掏開,挖空了取什麼一樣。
周圍的組織,靜脈,血管,肌肉,全部被一刀切開。
切面整齊,手法利落幹脆……
雲姒的面色凝固。
這種手法,是完全知道雲令政身體裡面有什麼,目的性十分強烈,生剖他取東西,一刀都沒有多餘的。
此等的解剖技,除了陸鶴空青會,就隻有同為醫者的南绛了。
而且,還是她親自教的,南绛的天分非常,一刀下去,能精準避開很多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