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漢臨水,風吹來一陣都是濕濕潮潮的。
主院跟前種了不少的翠竹,一陣風撩動過去,搖碎了一地陰影,撲簌簌地響。
雲姒身上的光斑一點點交錯,打量了這壓制的主院。
不單單是這主院,整個府上下,一桌一椅,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按照女主人的喜好來的,就連封疆這裡也不例外。
收回眼,雲姒已經到了正廳前。
“久違了,雲大人。”
主位上,男人将茶盞放下,語氣淡淡,不親近,也不冷漠,恰到好處的陌生疏離。
他稱雲姒一聲“雲大人”,而非攝政王妃,冠以霍慎之的名。
多是因為他的顧禾凝。
因他見過顧禾凝想要在男子權勢下站起來的樣子,他知不易,且更需勇氣。如今見同位女子的雲姒也如此,是在他眼前赢了體面跟尊重的。
雲姒且未曾探知這些,隻看着點對方絲毫不顯山露水的目光,大約是上位者習慣性地隐藏着自己,她也不再探究,直接開口:“我已來到這裡,不妨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第1919章
兄妹殘殺,雲令政跟雲姒的生死較量
男人淡淡一笑,擡手示意雲姒坐在自己下首位置,又吩咐人斟茶。
這讓雲姒疑惑:“怕是沒必要做這一場戲。”
封疆低沉幹淨的聲線變得慢悠悠起來:“體面跟尊重,有時是出自自身的教養,給對方的。而在我眼前,這些是你憑本事赢的。若今日你隻是攝政王妃,不曾去争着女君之位,安于在男人身後苟且謀生,我自無必要給你任何體面。”
雲姒不太看得懂封疆,大抵是因為雙方對立,她總是用敵人的眼光看對方,忽略的一件事,敵對卻不代表她事事對,對方事事錯,哪哪都是問題。
封疆輕輕敲擊着桌案,嗓音依舊慢悠悠:“如今你安心做她替身,折服在她身份之下,為的是想要奪她曾經的擁有的權勢,為你所用,我說的可對?”
他目光沉下來,笑意卻不曾改變,看向雲姒時,似乎要透過她的皮囊将她整個人看透:“畢竟她能讓南漢所有世家大族心悅誠服,掌控住這些世家大族,就等于控制住南漢半條命。你很聰明,但是也不應該把每個人當傻子。”
雲姒的眉心微蹙。
不是她輕敵了,而是對方當真是高手。
“你不說話,我權當你默認,再辯,無用。”封疆收回目光,看向了外面搖曳的竹影:“那些蠢的看不明白,可在我眼前玩這些,多少有些多餘了,雲姒。”
雲姒肩膀緩緩一沉,随即笑開。
如今已經被人撕開這些,再說旁的證明,隻顯得狡辯可笑。
封疆眼底的哂笑隐約透着幾分與生俱來的狂妄:“你跟雲令政玩的,也是一手好戲,兄妹表演了一場離心,拿自己孩子做籌碼。”
“世上哪有用自己骨肉做籌碼的?”雲姒斂眉看着對方:“封辭要我披上她皇嫂的身份,我不拿一點好處,憑什麼?至于雲令政,陛下這樣說,倒是惡心我了!您自是手眼通天,何妨去查查他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口口聲聲是我為了個女人,舍棄謀臣。他居其位不謀其政,也是為了旁人嘴裡‘一個女人而已’,棄君不顧棄民不管,如此何必入仕為官?”
“是麼?”男人的餘光打量着雲姒,嗓音輕輕,尾音拖長了,仔細看了雲姒一遍,才端起茶,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我給你一個機會如何?”
雲姒還未問什麼機會。
就看見他已經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