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幾句話,既沒有透露意歡的身份,也什麼都不要。
雲姒此時剛好進來,聽見這些,忍不住的濕了眼。
這一年多以來,他們填進去的太多了。
算計到頭來,雲令政什麼都背了。
“我……”雲姒動了想要幫雲令政洗清的念頭,隻是這樣的念頭,從前她沒接觸過朝政還好,如今接觸了,想想又覺得幼稚又可笑。
沒有退路的,唯一的解決辦法,隻有換個身份活,不死都是萬幸的。
“所幸雲大人‘死’在了封疆的手裡,不會引人懷疑。要是真的活到最後攻破城池,到時候他要被天下人審判,南漢那些歸順的諸侯都會知道這些是個局,大周算計的他們子嗣全無,到時候君威受損,天下又不安甯。主母,這是最好的結局。”霍影勸她。
雲姒又何嘗不知道。
她看向了霍慎之,霍慎之知道她心思,隻道:“去吧,帶上十一。”
雲姒想要去巫族再看雲令政一眼,那是她的親二哥。
這裡一切平穩,他們是穩赢的局面了。
安置好了景昀,雲姒幾乎是立即馬不停蹄的就去了。
西疆巫族山脈巍峨綿延,擡眼望去,古木參天,綠樹成蔭。高大的喬木挺拔而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雲令政一身純淨的黑色外袍,衣袖口上,繡着巫族特有的圖騰。
他守約來了。
如今的長老見他,臉上未曾是有什麼笑容的,隻沖着他點點頭。
誰都知道,他當初做的那些事情。
祭宮之中,雲令政跪在巫神的雕像面前,去了外袍裸露後背,聽憑大長老給自己留下巫族守族人刺青。
“刺青若成,你這輩子,都不能再離開巫族。現在後悔,還有機會。”大長老循例出聲。
雲令政垂眸:“政,此生無悔,請長老動手。”
沒有什麼麻醉,是比尋常針尖還粗的朕,沾了巫族特有的顔料,一點點的生往身上戳的。
要三天時候,才能紋好守族圖騰。
雲令政輕輕閉上眼,眼前浮現當年。
他明明動念,卻非要南绛做外室,那時候,他潛意識也是覺得南绛不配的。年紀又小又蠢,是他對大多數十幾歲的女子最大的印象。成日情情愛愛,男人對她們不好,就想要哭着離開,男人好一點,又覺得可以原諒,摒棄之前那些不好。
後來,他介于想要娶跟不想要娶之間,明明他能快速完成那一場婚禮,可還是借着白添翎給的台階,理所應當的帶着白添翎離開,婚禮上抛下南绛,讓南漢有了機會,滅了巫族全族上下。
後來,南離好不容易活着出來,兵亂當頭,他明知危險,可還是舍棄了南绛的家人,任由南離留在最危險的地方,最後死無全屍。
後來,雪災之中,他明明見到南绛再等,還是帶着白添翎離開,留下南绛一個人,差一點她被強暴,差一點她被人吃掉。
再後來呢……南绛恨得打下來他們的孩子。
再後來……再後來他也忘記了自己做了多少混賬事,照溪說他不懂愛才會這樣。
一個人過分的愛一個男人,就會忽略掉被這個男人傷害的女人的痛苦,不把被傷害的女人當人,瘋狂的為這個男人開釋,撮合,替這個男人找原因,找借口。
這跟男人變心又回歸家庭,還要女人忍一忍,說是甯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非要勸和的那一些昏了頭的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