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不豐盛的飯菜,一家人吃得沒有什麼胃口,除了千雁。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這幾天孟文昂倒是很乖巧。
知道闖禍了,哪裡都沒有去,對家裡人也是和顔悅色,再也沒有之前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張氏和徐芸娘加緊做繡活兒,張氏倒是勸說過,讓徐芸娘停下,她還有身孕,做多了真的會對眼睛不好。徐芸娘隻抹着眼角流淚,搖着頭。都這個時候了,她能停下來嗎?
“這個家對不起你。”張氏抱着徐芸娘哭了出來。
千雁躲去了另外的地方做繡活兒,實則是在默默練功。其實不練也成,她自帶天生神力,打這些人足夠了。不過以防萬一,避免需要動用靈魂之力,她還是選擇練。
給孟文昂還錢?
那不可能的。
自己輸了錢,要被剁手指,那就剁手指吧,總比家裡幾個女人做活兒瞎眼睛,賣妹妹來得好。
眼看賭坊老闆給的期限到快到了,隻剩下兩天時間,孟崇喜手裡才湊夠三十兩銀子。湊這三十兩,除了家裡幾個女人的辛苦,也是他厚着老臉去借的。
距離兩百兩差得太遠,看着孟文昂慘兮兮的樣子,他愁啊,唯一的兒子若是被剁掉手指,那就不能再考功名了。
深夜,孟崇喜睡不着在外面乘涼。
孟文昂也睡不着,兩父子坐在一起。
“爹,湊到多少了?”
孟崇喜歎氣:“三十兩,差得遠,你怎麼就沾上這個了呢,銀子要是湊不夠,那該怎麼辦啊。”
“爹,都是孩兒不孝,孩兒不該輕信那些人。”
頓了頓,孟文昂突然說:“爹,真的湊不齊了嗎?”
“文昂,爹盡力了,”孟崇喜悲苦的說,“就算将你妹妹賣掉,也湊齊不齊。”
是的,孟崇喜心裡有了這個想法,隻是沒有和家裡人提過。他原本是打算,等最後再賣女兒。雖說對不起女兒,可還是兒子最重要,孟文昂就是他全部希望。
孟文昂:“爹打算将妹妹賣去花樓嗎?”
他似乎是不經意間的說:“聽人說花樓看到樣貌好的,确實能給價錢,尤其是一些身世清白的,價格最高……”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還帶着些愧疚:“真的要賣妹妹嗎?”
夜色下,孟崇喜看不到孟文昂的臉:“隻能這樣了,若是賣去花樓能得兩百兩,至少能湊齊銀錢,将賭債還了,你不會被剁掉手指。”
“文昂,将來你有出息了,一定要将你妹妹接回來啊。”
“嗯,爹,我有出息了,一定會将妹妹接回來,讓她過上好日子,一輩子都無憂無慮,一輩子都寵愛她,不會讓人欺負她的。”
得到孟文昂的話,孟崇喜下定決心。
次日,孟崇喜将這事與家裡人一說。
張氏立馬跳腳:“不行!我不同意,絕對不能賣雁兒。”
“花樓那是什麼地方?孟崇喜,你良心呢?真的就一點都不為雁兒考慮嗎?那地方進去了,就出不來的啊……”張氏大喊大哭起來,将千雁藏在身後。
千雁站在張氏的身後,能感覺到對方身體在顫抖。
張氏渾身彌漫着絕望,或許她知道自己就算吼得再大聲,再撕心裂肺都沒有辦法阻止孟崇喜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