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昂的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夫子焦榮昌沒有多問，帶着千雁去收拾孟文昂的東西。
“如此也好。”焦榮昌說了這麼一句，明顯也覺得孟文昂不适合讀書。
千雁和徐芸娘拿着東西出來，焦榮昌已經往堂内走去，顯然是要開始上課。
她要經過那個地方，才能出去。
發現先前那少年還在窗戶外，焦榮昌也沒有讓他走的意思，明顯是給他的恩惠。
她還聽到焦榮昌輕歎一聲，秀才每次院試倒是能中一些。不知道今年鄉試，他學生中能不能多考出兩個舉人。想要在會試上取得名次，那就更難了，若是每次都能出一個，就已經是幸事。
千雁瞬間意識到這年頭讀書人難得，一是教學制度落後，二是書本稀有，昂貴，一般人家根本得不到。
孟文昂的東西中書都少得可憐，還有不少是摘抄本。
她沒有立馬走，而是站在窗戶外，目光落在那個少年的身上。從之前對方的表現就說明他很聰明。
讀書很費錢，即便夫子焦榮昌憐憫，也沒辦法支持。
少年感覺到特别的視線，擡頭看去，盯着他的居然是個漂亮小姑娘，還那麼認真的眼神，他臉一下紅了。
這姑娘盯着他看，不會是有什麼想法吧？
他家徒四壁，可能要辜負對方的厚愛了。
“你想考功名？”
少年愣了下，連忙點頭，難道……她想先定親，等他考上功名再回來娶她嗎？這事怕是不好，他也沒有把握能不能考上，家裡沒多餘的銀子支持他讀書。
千雁發覺少年的眼神露出遺憾，以為他是在遺憾不能進學堂讀書。
“我可以幫你。”
她要當夫子賺銀子。
教優秀的學生，讓他們都去考功名。
這樣有地位，又被人尊重，還賺錢，将來她的學生遍布天下，有這一群學子治國，不怕有亂世了。
這個少年，就是她打出名聲的第一個人。
“你不信？”
千雁三人在一茶樓的小隔間裡。
“我選擇相信一次。”少年此時也注意到了，小姑娘眼神清明平淡，裡面沒有别的含義，心有羞愧，連忙将胡思亂想收起。
他太想有一個讀書的機會，就算對方是耍弄着他玩的都沒有關系，聽聽她怎麼說，萬一走運了呢？
這個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說不定真能遇到好心人，願意拉他一把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不論将來結果如何，他都不會忘記今日的恩惠。
徐芸娘看不懂千雁在做什麼，但她已經見識過小姑子的厲害，沒有說話，隻靜靜坐在一旁聽。
“很好。”千雁将孟文昂那些行李翻出來，打算将裡面的書本都翻一遍。屬于孟文昂的書不算多，不到十本，多是摘抄本。這就是為什麼，需要去學堂裡讀書的原因了。
書為什麼貴？貴的一部分是紙，這裡造紙術落後。能有一些摘抄本，也算是家裡比較支持讀書的了。
徐芸娘見千雁看得認真，這時才問道：“雁兒，你認得字？”
“認得，”千雁回答，卻沒有擡頭的意思，“從前大哥在家裡讀書我聽幾遍就能記住，看着他認字，我也就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