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懶得和杜祈萱虛以委蛇，那實在沒必要。
“若不是我運氣好，今日不是背着污名被趕出去，便是被送去官府，都不是好下場。”
“今日的事情就不鬧去官府了，夫人給我一筆銀子做補償，再把賣身契歸還我，這件事一筆勾銷。”
尚書夫人：？？？
“千雁……”杜祈萱想說什麼，再一次被千雁打斷。
“若是夫人覺得不合适，那還是去官府解決，正好也能讓全京城的人瞧瞧尚書府是怎麼斷案。”
所有人都覺得千雁瘋了。
杜祈萱想要說的話都被鲠在喉嚨，杜千雁可真敢說啊，不要命了。她面上是一副難過的模樣，像是被氣急了，一時說不出話來，隻不斷地抹淚。
對方要找死，那就怪不得她，這個蠢貨，這會兒倒是神氣起來了，真以為尚書府是吃素的。
平日裡若不是她護着對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真以為沒有了她的庇佑，對方能在京城活的這麼舒服？
千雁自然是要命，她隻是摸清楚了對方的底線而已。當然，也是仗着她有實力，不怕。
但根據她的推測，尚書夫人會選擇妥協。
這事傳出去不好聽，丢人，以後尚書夫人在京城命婦圈子都擡不起頭。對方有溫和仁善的美名，也無法糾錯弄死她，隻能認栽。
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原主背負污名而去，她今天先替她收點利息。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夫人給我補償時，麻煩寫一個證明。”見衆人還呆愣在原地，千雁又說，“以免我拿着銀兩走出尚書府，差役就以我偷盜尚書府财物的罪名将我抓走，這樣大的罪名，我這條小命可擔待不起。”
“外面的人都說夫人仁善公允，我相信夫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其他人那就不知道了。”
得了，好話壞話都給她說了。
從前怎麼不知道她如此陰陽怪氣，在内涵誰呢。
尚書夫人确實被氣得夠嗆，偏偏對方句句沒有什麼錯。
杜祈萱這回被氣得眼睛都紅了：“千雁，你為何要如此為難尚書府？尚書府平日裡對你也不薄。要不是有尚書府，你我早就餓死在街頭。”
“這樣？你我是賣身進府，簽的是活契，說白了就是出力給尚書府打工。自打進府以來，我雖不及你能讨人喜歡，在做事上從未有過馬虎。要說哪裡出了差錯，那便是你成了尚書小姐後，我們依舊以姐妹相稱，而我也是當了真，惹得一些人不快。”
“今日，我被人如此誣陷，尚書府輕易斷案，不得不讓人懷疑其中深意，究竟是覺得我就是這樣的人，還是認為可以借此将我處置了。”千雁這話一出，尚書夫人和馮禹丞臉色都微微一變。
杜祈萱紅着眼眶，藏在袖子裡的手卻是握緊了，這蠢貨什麼時候這樣聰明了？
“夫人，放不放我出府，你給個準話，不行我們就上官府。”千雁眼神無畏地望着尚書夫人。
若非對方如此愛惜名聲，今日，她也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離去。
愛名聲，愛臉面，完全沒有問題，可也容易被人當作利器。
尚書夫人笑容不變地說：“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便不留你，隻是今日出了尚書府，今後就不能進來了。”
“自然，我沒有想過回來。”
尚書夫人掐住手心，說話果然是難聽極了，像塊又臭又硬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