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淮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我要走的。”
“走？”
狐族族長沒問出個所以然，但白淮已經決定，他不好再勉強，正所謂各有各的緣法，隻是略微遺憾。
“差點忘了。”
千雁要離開這個世界時，想起了輪轉陣盤，将它拿出來解綁。
輪轉陣盤一個高興，這個人類終于肯放過它了嗎？它馬上就要自由了啊！！
開心。
它一定躲避得遠遠地，找個聽話的人類，讓對方将它放在人類多的地方，新鮮的人血，果然還是它的最愛。
然而下一秒，千雁将輪轉陣盤摧毀了。
輪轉陣盤：這是不當人啊！
都不通知一聲的嗎？
艹！太狗了。
“這東西不好改造，還是另一方世界邪惡天道的東西，留下來是個禍患，其他人壓制不住它，還是毀滅得好。”
白淮點頭贊同：“嗯，雁雁說的對。”
“茶涼了，幫你換杯熱的。”
在千雁将熱茶換上，坐在石桌對面的少女快速将無處可安放的雙手緊緊地捧着茶杯，像是在找一個什麼做依靠。
她身形很消瘦，穿着一身标志某某精神病醫院的病号服，披頭散發，面容蒼白憔悴，雙目時而茫然，時而猙獰瘋狂，不難從此猜測出她經曆了很不幸的事情。
千雁耐性十足，靜靜地坐在一旁，等着對方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的聲音終于響起，聲音很低很低，要不是這裡夠安靜，千雁又耳目靈敏，可能都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她的聲音充滿着不安定，不确定以及不自信。
說話間，她渾身緊繃，像是在和什麼做鬥争。
“我……我是八歲那年被拐的，一路上都昏昏沉沉，不知道他們給我吃了什麼東西，一點點力氣都沒有，隻能被他們帶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遠得我早就失去辨别方向的能力。更可怕的是，那些地方都說本地方言，我，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好破舊的鎮子，落後的村莊，還有好多山，一座連着一座，連城市的燈火都看不見。我找了很久，都不知道我的家是在哪個方向。在沒有出去之前，我一直在期待出去，出去之後，才發現那不是我的家了。”
“那裡是第二個地獄。”
“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看到了媽媽嫌棄的眼神，她覺得我不懂事，還說我在外面學壞了，讓我不要給她惹麻煩。”
“她誇那兩個領養雙胞胎，覺得他們比我好，比我懂事聽話，能給她長臉。一開始我很難過，但也沒有想和他們吵鬧，可是他們非常過分，偷偷地捉弄我，說我小小年紀就給人當了媳婦，不幹淨了，還滿臉嫌棄問我有沒有得奇怪的病。我真的忍不住了，沖過去就将他們打了一頓，然後就被媽媽罵了，就連一向對我溫和寬容的爸爸也不再向着我說話。”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會遭遇這些？這些又不是我想遭遇的。可是，所有人都在讨厭我。”
“不論怎麼解釋，他們不相信，覺得我在那個地方學壞了，狡詐，粗魯，謊話連篇。最後，她竟然覺得我精神出現問題，将我送去了精神病院。”
話到這裡，少女突然失聲，又是很久沒有說話。
千雁感覺到，她的精神應該是出現了些問題，不過不是那種完全喪失自主能力，并非不可治。或許一開始沒有這麼嚴重，但身邊人不給予支持，反而對她冷漠無視，才加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