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漫眼淚不斷地從眼眶裡掉落下來，聲音哽咽着：“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很糟糕的人，将你害成了這樣。從你轉身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怎麼能忘記了，你當初叮囑過我不要做欺騙你的事。如果這件事能從你心裡過去，那是最好不過。為了我這個糟糕的人耿耿于懷一輩子，還病成這樣，對你來說很不好。”
“我希望，真的能過去了。”謝漫說。
陳栖元能釋懷，忘記所有的不好，開始新的生活，身體好起來，那就是她所希望的。
陳栖元歎氣：“我的病不全怪你，你也不用耿耿于懷了，這充其量隻是一個引導。”
謝漫一怔，這是她沒有想過的。
就算真是這樣，她如果不欺騙對方，沒有這個引導，他肯定沒事。
“所以，還是怪我。我要是知足一些，不欺騙你，你就不會病得這樣嚴重，不是嗎？”
陳栖元略微沉默了一會兒，這他不好反駁。
他想了想，如果謝漫當初選擇站在他這邊，不玩那個讨人厭的遊戲，幫着人欺騙他，他們應該是有很好的未來，可能會幸福一輩子。
謝漫見他沉默就明白了。
“你為什麼知道霍克先生？”謝漫問，現在她無比期待能徹底反抗霍克先生。
霍克先生一倒，魏仲左纓這些人也會倒。
欺騙陳栖元這件事，她恨自己，也恨那些誘導慫恿她的人。她不是不想報複，而是一直以來都無能為力，更不願意為了報複他們接受霍克先生的邀請，去傷害另外一個無辜的人。
所以，這些年她都活得渾渾噩噩。
陳栖元那邊再一次沉默下來，但他最後還是說了：“大約從我三歲開始，我的父母經常裝作不認識我來看我的反應，還用攝像頭記錄下來，時間持續了兩年。”
謝漫和陳知淮都震驚了，心要多麼狠，才會對這麼小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開始我經常被他們吓哭，反應和平常的小孩差不多。到底我和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樣，智商遠超一般人，很快就進行了自我保護，不論他們設計什麼樣的事情來看我的反應，我都很沉默，沒有一點反應。”
“在五歲時，他們以為我傻了，随後将我抛棄。後來我被人領養，心理問題也得到治療，但創傷太大了，無法痊愈。”
“這些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在半夜的時候，我還偷偷聽見他們讨論我沒用了，霍克先生看我呆呆傻傻的樣子并不滿意，不會再給他們錢。”
“從那以後，霍克先生這個名字牢牢記在我心頭，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接觸。沒有想到，你竟然和霍克先生有牽扯。”
“高二那年轉校到你那所高中，是因為我的養父養母年紀本身就很大，剛過世了。我心裡的秘密一直沒有和他們說過，也是不想他們牽扯進來，那次回來是打算調查那倆夫妻，想從他們那裡知道霍克先生的下落，然後做一個了結。”
“隻是他們消失了，完全查不出任何消息，随後我認識了你，才決定繼續呆在這裡。”
謝漫這時才恍然了，難怪陳栖元底氣一直那麼足，從來不擔心未來，還說這輩子一定會讓她幸福快樂。
他不僅有家境的底氣，也是他本身聰明的底氣。
她也明白對方為什麼不說家境的事，因為他足夠了解她。
一旦她知道對方家境富有，和她有着階級的差距，她必定會轉身就走，因為那該死的自卑自尊和自傲。
“你是怎麼接觸霍克先生的？”陳栖元問。
謝漫這次沒有再隐瞞：“在二十六年前你消失後不久，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自稱是霍克先生的身邊人，邀請我參與一場人生遊戲節目。”話到這裡，她頓了頓，繼續說，“就如同當初班上欺騙你那樣，他們這次的計劃是欺騙一個小姑娘。先是将這個小姑娘像公主一樣捧着長大，在她十八歲時，突然所有和她有關系的人，都說和她沒有關系，讓她成為孤兒……”
“全程直播。”
陳栖元冷笑：“看來設備都升級了，從前是拍視頻，現在是直播。”
“或許我瘋瘋癫癫的樣子，讓他們覺得很有趣，他們做許多事情都不避開我。”謝漫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