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後來想想，娘最放不下的是我，若她真的想脫離武陽侯府，一個人不是沒辦法生活。”仲莫憂哭了出來，“如果不是我，娘肯定不會死。”
“娘是被毒死的，被誰毒死的我不知道，會對她下手的無非就是武陽侯府的人和靈月公主，”仲莫憂對上千雁，目光祈求，“我的願望便是，希望大人能保護我娘，帶着她脫離武陽侯府，讓她一生無憂。再則找到害她的人，報複回去。”
“娘死後，所有财産就是武陽侯府的了。沒了娘的日子，我的日子逐漸難過起來。爹偶爾會過來，看着我回憶他和娘過去種種。可笑的是，回憶之後，他還是會過去陪靈月公主，半點都沒有追究娘被毒死的事情。在靈月公主那邊呆得郁悶了，他回到侯府這邊找侍妾陪伴，偶爾還會和那些友人去花樓作樂，來消解他心頭的郁悶。”
“在興頭上，他會寫一些關于娘的詩詞，無關場合，據說加起來有兩百多首詩詞都是關于我娘的。”
“無數人都說武陽侯三公子是個癡情的，可惜造化弄人。”仲莫憂笑得眼淚不斷流出，“為什麼我不覺得呢？隻覺得可笑極了。”
“後來瀾國逐漸衰弱，不得不用和親的法子穩住局勢。皇帝沒有其他的女兒，他兒子們名下也沒合适的。唯有靈月公主的女兒戴芙，戴芙是靈月公主第一位驸馬之女。可是戴芙是靈月公主的掌上珠寶，怎麼可能舍得？于是，這個被送去和親的就成了我。”
“有趙岱這麼昏庸無能的君王，瀾國如何不衰弱？”
“因為他一句話，我沒了娘親，又因為他一句話，我便要被送去和親，我恨不得瀾國早早因他而亡。”
“這一走可能就沒機會回來了，在和親敬酒那一天，我準備殺趙岱。成功則賺了，不成功就讓趙岱遷怒整個武陽侯府，将他們都殺了吧。”
“畢竟都不是好東西。”
“可惜，沒能殺得趙岱，但他的臉被我劃傷，估計武陽侯一家是逃不過了。”仲莫憂有些高興地說。
“大人，如果可以，麻煩你殺了趙岱和趙月吧。還有武陽侯一家，若他們沒害娘，那就不取他們的性命，他們怎麼對我，你就怎麼對他們。若參與了害娘，就将那些參與的人都殺了吧。”仲莫憂沉默了一瞬，又說，“前提是保證我娘無憂，若中間有沖突，以娘為重。”
……
“素素，委屈你了。”仲雲楓望着眼前的妻兒，心髒鈍痛，“我是不願的，可這回由不得我了。若是不應了這事，整個武陽侯府都會遭殃。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如何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因為這件事喪命。從前我任性，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都有他們兜底，這次換我來保護他們了。”
“縱然你要搬去偏院，可是在我的心中，隻有你才是我的妻。”
“以後我會找機會來看你們的，你們在我心中是最重要，誰都不能替代。”
焦素素牽着女兒，心裡也很難過。他們面對的是皇權，沒人能反抗。
反抗不得，那就隻能順從。若隻她一人，她是真想和離了事。她低頭看了眼站在身邊乖巧的女兒，她舍不得。
先不說和離了之後，她沒辦法帶着女兒走，就算能帶出去，在這世道，她真的無法保證帶着女兒不出一點意外。
所以府内那些人來勸說她由妻降為妾，住進偏院的事情，她同意了。
“我都知道，你去吧。”焦素素對仲雲楓說，“其實我不走，是因為雁兒，你應該知道，她太小了。我怕你這個爹住進公主府，我這個娘又離開了，沒爹娘的孩子苦。”
“我并非要做這個妾，你也不要說今後會時常來看我的話。靈月公主是什麼性子你應該明白，若知道你的心思，反而對我和雁兒不好。為了我們，以後你就不要往偏院來了。”
“素素……”仲雲楓有些着急，很不想聽這種要斷絕情義的話，他内心是多麼的割舍不下，她難道不明白嗎？
他都妥協到如此，靈月公主同意了這提議，說明是能容得下素素母女的。就算不能日日和她們相處，偶爾過來看，靈月公主不可能不允許。
“你走吧，該去準備你的婚事，繼續逗留在這裡不好，若是被靈月公主知道，肯定沒武陽侯府的好果子吃。”焦素素這話一落，仲雲楓果然不再糾纏，說了兩句在意她的話，等有空了來看她，這才依依不舍離去。
焦素素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見，這才收回目光，她摸了摸千雁的頭：“雁兒，我們進去吧。”
千雁跟着進去，焦素素觀察了她一會兒，見女兒似乎沒什麼不妥，拿了兩個小玩意兒給她玩。
她對身邊的丫鬟說：“香如，把賬本拿過來。”
“是，東家。”
千雁坐在不遠處随意玩着，意識和仲莫憂溝通：“你娘其實很清醒。”
可惜被人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