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柳虞贖身之後，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氣。和柳虞短暫相處後，他便去外面等着，柳虞回去收拾物品。
良姜紅着眼睛幫忙，柳虞說着安慰的話。
不一會兒，老鸨推門進來：“你可想好了，出去了也不一定有好日子過，男人的癡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要他變得快，你還有機會回來，但也做不了蘭香院的頭牌了。看在從前的情分上，你若回來媽媽我也會接納你的。等你知道男人變心了，才會想起這裡的好。”
“要是他變心慢，待你年老色衰，反而不是件好事，這裡怕是收留不了你。”
柳虞搖頭說：“這裡哪裡好了，一個死得快的地方。”
既然從這裡出去，她就沒想過再回來。
哪怕她沒有遇到仙緣，她也會如此回媽媽的話。
“與其凄凄慘慘死在這裡，我還不如死在外面，至少幹淨些。”柳虞這話可将老鸨給氣着了，她帶着冷笑離去。
“那就走着瞧吧，那些靠男人憐惜的姑娘可沒幾個好下場。”
柳虞接話：“那留在你這裡的，更是一個好下場的都沒有，你這是什麼地方咱們都清楚，從前那些姐妹是怎麼死的，你也一清二楚。有些人明明不用死，隻因你覺得活着沒用了，就眼睜睜瞧着她們死，說她們那模樣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了，治病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銀子。”
“你如此理直氣壯地說此地是個好地方，是姑娘的歸宿，真是個笑話。外面會遇見豺狼，而你卻是蹲在我們身旁的老虎，每天都張着血盆大口，是半點活命的機會都不給人留。”
老鸨沒想到柳虞說起話來這麼不客氣，呸了一口：“你在這裡待過，出去了也是個下賤的玩意兒，等那趙瑞澤不喜歡你了，轉手就将你賣了，到時候你沒地方哭去。留在這裡好好做，至少還能風光十年，跟着他走了可不就不知道了。”
“死在外面我也不會後悔。”柳虞拿着一個小小的包袱離去，她手裡的那些金銀細軟早就找機會放到了空間裡面。
老鸨見她隻拿着個這麼小的包袱，眼珠子轉了轉，這小賤人莫不是覺得那些是髒錢，不想帶着出去？那可真傻。
待柳虞出去，老鸨在屋内翻找，一塊碎銀子都沒找到，在房間裡面罵罵咧咧。
柳虞已經上了趙潤澤的馬車，此去他們二人之間結局如何，她無法預料，但内心沒有任何忐忑。
“公子為我贖身怕是付出不小代價，公子此生不離，我便不棄。”柳虞說，不管将來如何，對方是真的付出那麼多銀子為她贖身。
她許下此諾言也是真心，隻要他不離，她便會相伴他一生。
若哪一日他不需要她了，覺得她礙眼了，她自會離去。
柳虞心中慶幸，是仙緣給了她底氣啊，要是沒有仙緣，隻想着趙公子會變心她内心就是慌張與絕望。因有了仙緣，她才能如此從容不迫。
趙潤澤猶豫了下，說：“為你贖身已經是我最大所能了，回去之後也隻能納你為妾，娶你做妻家裡是萬不可能同意的。”
“公子能将我從那個地方救出來已經是大恩，即便是為奴為婢也無妨。”
柳虞這樣坦然，反倒是叫趙潤澤有些感歎。
他自然是願意娶柳虞為妻，她差的隻是一個身份，可就是這身份是無法翻越的山峰。
“但我心裡隻有你，即便是娶妻子了，心裡最重要的也是你。”
若沒遇見仙緣，柳虞自然是很高興這樣的話，能被趙潤澤重視一些，她日子會過得更好。
可她有了另外的機緣，為人也要通透許多，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這個世道，就會發現不管是花樓的女子，還是外面的良家女子其實都很難。
“公子若要娶妻子，一定要好好待人家，且不可因我而傷人心。若公子内心隻有我一個，放不下旁的人，又何必去沾染她呢？那豈不是又多了個傷心人。我說這話并非要獨占公子，隻是覺得既然公子娶了一位妻子，就應該好好待她。”
趙潤澤聽到這話确實愣住了，默默思索着。
“若我裝不下旁的人就不娶妻子，家裡人怕是不同意。”
“公子能自己做主是最好，若做不了主也要以禮相待，切莫賭氣将人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