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很想林昀。
人都說享了不該享的福氣,日後就要吃加倍的苦頭。
我本也不該是做公主的命。
行至兩國接壤的驿館,我終于脫下素衣,換上鮮紅的喜服,一路颠簸至大周都城時,初春已至。
大概是因着齊國戰敗才送我來和親,大周的人待我十分輕慢。
大殿之内,我才剛見完禮,三皇子就調笑着開了口:
「這便是齊國送來的公主?怎麼瞧着倒似普通的庸脂俗粉,還不及我房中侍妾。」
另一位皇子接話道:「三皇兄有所不知,據說此女自幼長在民間,一年前才被尋回。」
三皇子神情輕蔑,正要再開口,殿外卻傳來通傳聲:「七殿下到——」
他當即神色一變:「這瘋子怎麼也跟過來了?」
我對大周複雜的皇室糾葛完全不感興趣,隻垂眼盯着腰間的荷包。
這是之前林昀給我繡的,當時我還感慨他賢良淑德,不僅琴棋書畫無一不擅長,竟然連女紅也會。
我研究得太入神,沒留意大殿内不知何時安靜下來。
眼前光線微微一暗,有人停在我面前。
不等我擡頭,那道萬分熟悉的嗓音就已經響起:
「我來瞧瞧齊國來的公主罷了,怎麼三皇兄似乎不太歡迎我?」
那聲音忽遠又忽近,裹挾着初春的風吹進來,耳畔仿佛有轟鳴聲嗡嗡作響。
我遲緩地,一點一點擡起頭來。
面前少年墨發散亂,腰佩長劍,那雙緊盯着我的、漂亮的眼睛裡,像有烈焰在灼灼燃燒。
他一襲紅衣,與我身上的喜服十分相配。
仿佛是來與我成親的。
他低聲問我:「公主既是來大周和親的,可願意嫁給我嗎?」
三皇子在他身後取笑:「我道七皇弟怎麼這麼多年都不成親也不收房中人,怎麼,原來竟對這種庸脂俗粉感興趣?」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還沒等三皇子反應過來,那柄長劍已經出鞘,架在了三皇子頸間。
「三皇兄還是慎言吧。」他懶洋洋地說,「我的劍可不長眼睛,最是不願聽到議論我婚事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