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種天然的感應,她在坐起身後忽然快速往外頭趕。
段父不明所以,但還是忙不疊拿上衣服追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先前送鹿南星三人上山的山腳處,段父給段母披上衣服,剛想開口勸她兩句,卻見段母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山林。
還是太陽将出的時候,天邊尚未見到日光,但山間已經被照亮了大半。
清晨的山林中晨霧未散,隐隐綽綽間,卻見林子深處有類似人影的東西移動着。
那些個人影自晨霧中緩緩走來。
一道,兩道,三道……
四道。
段父和段母死死瞪着那處。
随着霧色漸淡。
鹿南星三人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他們眼前,然而,他們的視線卻緊緊盯着身後的那一道。
略顯僵硬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在鹿南星的身後。
最終走出晨霧,顯露出那熟悉的身影與容貌。
段父和段母不可置信,在看清那走在最後的人時,眼淚唰一下落了下來,而後再顧不得其他,激動地朝着前方踉跄奔去,
“兒啊!”
“成明!”
他們的兒子,沒死啊!
他們懷揣着激動與狂喜,直到跑到近前,才終于看清兒子那灰敗而僵硬的面容上那緊閉的雙眼。
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緩緩消散,眼淚卻是流得更兇了。
顧不得眼前人已經屍化的狀态,兩老直直撲過去,一左一右将直挺挺站着的段成明緊緊抱住。
“成明啊,我的孩子嗚嗚嗚嗚……”
“啊啊啊,我的兒……”
兩老哭得不能自已,費佳佳原本停住的淚,在看着抱着段成明嚎啕痛哭的兩老後再次沒忍住哭了出來。
鹿南星沒有阻攔,和屠星竹站在一旁,任由他們對着眼前的遺體傾訴着心中的種種痛苦。
旭日高升的時候,七堂哥安排的人開着靈車帶着棺材過來。
既然遺體已經尋回,接下來還是要盡快将人運回祖地火化安葬。
屠星竹又記錄了段成明遺體被放置進棺材後兩老和費佳佳痛哭的樣子,這才在鹿南星的示意下停止了錄制。
直到這會兒,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歎道,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将他的遺體運出,讓他父母以為看到生的希望又活生生打碎,也太可憐了。”
鹿南星聞言隻看他一眼,
“以控屍術将他引到親人跟前,不是為了打碎他們的幻想,而是為了讓來不及看到最後一面的生者,最後記住他站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