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以前的事,前世的。
畫面一幕幕在腦海中掠過,像是幻燈片一樣快速放映,濃縮了幾百年的時光,最終停頓在生命終結的最後一刻。
那是一雙眼睛,好熟悉。
是軍師的眼睛。
軍師總是這樣,蒙着臉,戴着頭盔,哪怕在軍中休息,也是一身铠甲不離身。
南向晚總是嘲笑他是不是怕死?
最終的一切,她也隻記住了那雙眼睛。
她想伸出手,拉下這個人的面罩,看看這家夥長的究竟有多醜才會終日蒙着臉?
但她沒有力氣,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沒有力氣。
她那是給你留點面子。
隻是,她竟然難得在軍師的眼中,看到了驚恐和後悔?
她胸前的長劍露出劍尖溢着血,來自帝國第一大将軍的熱血,和傾盡一生的忠心!
長劍從背後刺來,一舉刺穿了她的胸膛!
那純玄鐵打造的盔甲,竟然在這長劍之下不堪一擊。
這長劍,附了魔啊……
大手筆!
不用回頭南向晚都知道身後那人是誰,高大、光明又神聖的,地界神官!
她早就說了,忍什麼忍,一劍砍了不好嗎?
軍師啊軍師,你看你,不聽她的話。
說什麼不能挑釁地界神官,說什麼帝國正是忍辱之時,說什麼沖動會損失更多的機會。
但那真的是神派來的官嗎?
神官的劍,怎麼會附了魔?
死前的南向晚在笑,仿佛自己赢了!
看到沒軍師?她的判斷沒錯。
她跪坐在地上,頭顱無力的垂下,盔甲之下,鮮血橫流。
她的雙目閉上了,但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近在咫尺的嘶吼,打鬥,震怒,卻仿佛離她很遠,缥缈不定。
一直沒能突破血脈的赤雲駒,竟然在主人死去的瞬間爆發,渾身鬃毛褪去,幻化成了雪白的長毛發,頭頂也長出了獨屬于獨角獸的角。
一聲長鳴,蛻變的赤雲駒沖過來,它的雙目血紅,無視了周圍的刀光劍影。
地界神官的下屬們在震驚,貪婪的看着這隻獨角獸。
但下一秒,它用角頂着大将軍的眉心,拱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