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桑漠寒是這麼涼薄的人，他看着那麼風度翩翩，謙謙君子，可說出的話，比刀子還紮人。
深吸兩口氣，她擦掉眼淚說：“好，你我的婚事作罷，但是你剛才拍的照片，你要删掉。”
“不行。”桑漠寒一口回絕，語氣慵懶，卻居高臨下，“我怎麼知道，你下次還會不會欺負顔顔？萬一你報複心太重呢？這些照片就保留在我這裡，你若安分守己，我也不會動你。”
林曼儀的臉色又白轉鐵青，“萬一你騙了我呢？”
“我就算真發出去，你又奈我何？不過就是兩家撕破臉皮罷了，不過兩家真撕破臉皮的話，我想你爸也不會饒了你。”桑漠寒的眼神，洞悉一切。
林曼儀的父母雖然愛她，可也愛利益跟權勢，若林曼儀跟桑漠寒鬧翻了，想必她父母也會怪她。
桑漠寒太知道怎麼拿捏人心了，不動聲色，就讓她不能再幻想他，也不敢再招惹蘇顔顔了。
她沉默了半晌，才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一直派人跟着我，桑漠寒，你早就有這打算了是嗎？就等我犯錯，抓住我的小辮子，讓我來承擔後果？”
聞言，蘇顔顔頓了頓，看向桑漠寒。
所以他早就知道林曼儀會動手？他一直蟄伏，就是想抓林曼儀的小辮子？
她是他棋盤裡的棋子，替他不動聲色退掉了林家的婚事？
桑漠寒似乎不太想搭理林曼儀，喝了一口茶笑道：“随便你怎麼說。”
言罷，他拿起茶幾上的鑰匙，“顔顔，走吧，我送你回去。”
蘇顔顔面色淡淡，從位置拿起了包，跟着桑漠寒走出去，忽略身後林曼儀瞪她的那道視線。
到了停車場，桑漠寒長腿邁上車，打開了副駕位的門，“上來。”
蘇顔顔的手撐在車門上，沉默看着他，“桑漠寒，林曼儀剛才說的是真的麼？你知道她會動手，但你故意等着？”
桑漠寒在點導航，聽見她的話，頓了一下，轉過頭來，眼神裡充滿了距離感，“蘇顔顔，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壞的人？”
“可是她剛才說，你跟蹤了她那麼久，你知道她的一舉一動。”蘇顔顔面無表情盯着他。
桑漠寒沒說話。
蘇顔顔接着問：“你就說，你有沒有這麼做？”
桑漠寒茶色的眼眸裡，看不出任何情緒，“我是在等她犯錯，但不是針對你，我也不清楚她會對你下手，隻是這件事剛好碰在一起……”
“所以你就利用了？”蘇顔顔打斷她的話，“表面上看，是在替我出氣，實際上，是在為你自己解決問題。”
桑漠寒眯了眯眼，語氣聽起來充滿了落寞之意，“你為什麼永遠不能想我一點點好？像今天的事情，難道我不是在為你出氣？你就不能反過來想，我是在解決自己的事情之餘，一邊保護着你？”
“我保護我什麼了？”蘇顔顔覺得好笑，“林曼儀會對我出手，不都是因為你麼？”
“這些傷害都是你帶來的，所以你保護我什麼了？”蘇顔顔忍不住質問。
原本，她想壓抑住自己的情感，她不想去指責，不想去怪任何人，就想把這段婚姻當成一件失敗的事情去接受它。
可是桑漠寒又激起了她心态的憤怒，她控制不住自己，脫口而出就是指責，“你知道我為什麼跟你離婚麼？不是因為盛晚煙，也不是因為墨墨生病，你不在他身邊，是因為你的冷漠！”
“我以為我跟你在一起，我會很幸福，沒想到婚後最大的風雨都是你帶給我的，桑漠寒，你憑什麼不高興就冷落我？冷暴力我？你以為你有那麼了不起麼？你不就是一個律師麼？不就是比我錢多一點點麼？”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我得到了該有的尊重了麼？你爸不尊重我，你不尊重我，就連你家的傭人都不尊重我，全世界都說我蘇顔顔圖你的錢，我到底怎麼圖你的錢了？”
她瞳孔皲裂，嗓音裡發出的聲音，嘶啞的像是裂帛。
桑漠寒坐在車裡，看到她情緒極不穩定，眼裡漫上了無數紅血絲，他頓了頓，想下車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