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楊支書喟歎一聲:“小遠,給我顆煙。”
吳遠掏出華子,楊支書擺擺手:“要嗆點的孬煙。”
孬煙真沒有。
吳遠索性翻了翻車裡馬明朝的儲備,還真找到一包大前門。
拆了給楊支書點上,等到楊支書長出一口氣,臉色也不那麼紅潤吓人了,吳遠這才松口氣。
接着就聽楊支書語出沙啞地道:“我想過今年的情況會有多差,但沒想到會有這麼差。我也想過今年的影響會有多大,但沒想到會影響到我自己家人頭上。”
“爹,都是暫時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前世,小閨女楊落雁成了老支書的心病。
如今變成二兒子楊猛了。
誰能想到?
不過吳遠左右一琢磨,楊猛這情況,起碼比前世楊落雁的情況好多了。
最起碼不是無解。
畢竟,浪子回頭,還金不換呢。
“小遠,你覺着這日子還有出頭的時候麼?”
“爹,必須得有。那麼多年的苦日子,咱們都熬過來了。還會在乎這一時半刻的麼?”
“你小子就是樂觀,跟落雁沒心沒肺簡直絕配。”
楊支書笑罵完,竟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
一根大前門過濾嘴抽完,吳遠正準備給他老人家續上。
結果他把大前門一推,“還是來根華子,這孬煙就是孬煙!”
翁婿倆把一包華子快要抽完的時候,馬明朝和陸援朝,陪着個破衣爛衫的臭乞丐走過來了。
隔着老遠,吳遠還認不清人,蔣凡便跑出去迎上前了。
終究是同船渡的夫妻,看得就是比外人熟。
楊支書捏了捏空煙盒,隔空扔進路邊垃圾桶,在臭乞丐抵達車跟前,先一步關上車門。
一動不動。
吳遠反倒下了車。
看着蔣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着臭烘烘的楊猛,愣是說不出話。
吳遠也沒什麼好說的:“二哥,二嫂,上車。”
随即跟陸援朝交待幾句,說了句受累的話,就此作别。
桑塔納打道回府。
楊猛坐在副駕上,低着頭,許久許久。
後排楊支書坐着不說話,二嫂夾在中間,更是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