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老支書喟然道:“現在老美對我們制裁的,你還能在外頭把生意做那麼大,不容易啊!”
打鐵還需自身硬。
吳遠知道解除制裁是遲早的事,所以不以為然地道:“他制裁他的,咱發展咱的。”
熊剛搖搖頭道:“話是這麼說,可咱上頭有時候真不知道怎麼想的,出的政策,無異于自斷手腳。你看蔥省有個王挺江的,被逼的連自己的白瓷廠都捐給村裡了。”
楊贲也附和道:“咱省也有啊,好好一個電纜廠,捐了,這不是違背人性麼?”
楊支書悠悠然道:“這倆都是捐,但性質還不一樣。王挺江那個,廠子是捐給村裡,但他也當了村書記,等于還控制在自己手中,隻是把政策風險轉嫁了。至于電纜廠這個,純屬斷尾求生。”
吳遠笑道:“爹,其實都一樣!電纜廠的蔣老闆,遲早也要把送出去的,全都拿回來的。”
老支書歎氣道:“不過政策再怎麼變,咱們日子都得過。今年也是托了你的福,村裡很多勞力能出去掙點錢,年關應該不難過。等到年底,咱這小學指定能建起來,說不定村裡賬上還能有點餘錢來。”
熊剛道:“咱村跟你幹的也不少,你出去搞這麼個公司,真是幫大忙了。”
話說到這裡,老支書忍不住要問了:“這村裡一個家具廠,上海又弄了個家具廠,你究竟怎麼打算的?”
“爹,你以為我想啊?”吳遠無奈道:“一來北崗和上海消費差異巨大,審美也千差萬别;二來從北崗到上海,這運輸成本也不容小看。”
“我是這麼打算着的,上海那邊家具廠,走高端路線,向中端滲透,輻射上海周邊區域。咱北崗這個,就面向北陰及周邊市場。”
一聽這話,原本動點心思的大哥楊贲,也偃旗息鼓下來。
家具的水土不服問題,确實存在。
這一點他和李雲分析過,也調查過。
所以無緣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這時,吳秀華把面端來了:“别光顧着聊了,一路回來指定餓壞了,快吃口墊補墊補。”
另一邊楊落雁也從房間裡出來,一左一右地抱着倆目瞪口呆的孩子。
有奶便是娘。
沒奶就不認了。
所以劉慧和吳秀華很輕易地就把倆孩子接過去,讓倆口子得以坐下來吃口面。
一碗面剛吃完。
家裡開始來人了,大黃陸陸續續地叫,叫到後來,嗓子都啞了,聲音也低下去了。
吳遠一看,全都是大師傅家裡來拿錢的。
這事不能耽誤。
于是先把人安排坐下,然後一個電話打到家具廠财務室,把趙果叫過來記賬分錢。
一根煙的功夫,趙果就興匆匆地趕到了。
這孩子特别怕狗,一進門,就貼着牆根走,小臉吓得煞白,卻還強顔歡笑。
可她越是這樣,大黃越是得勁。
直到被吳遠喝了一聲,大黃這才縮頭回到狗窩裡去。
“老闆,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