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剪頭這個說法,實在是……
直到熊剛續道:“後來飛燕就哭就鬧,結果不出意外被你三姐狠狠打了一頓。”
聽得吳遠直搖頭道:“何至于,何至于?”
熊剛倒是覺得有意思,“打完了就老實了,飛燕也就過去那個勁了。可你三姐卻背地裡哭了大半夜。”
吳遠反倒不說話了。
這就是三姐,待人做事,簡直就和老太太當年如出一轍。
也就不到一個鐘頭的功夫,吳秀華就弄出了六個菜碼,兩碗米飯,兩幅筷子,平擺在一個大笸籮裡,用一塊藍底碎花的布裹住,順便系出個容易手提的把手來。
同時把吳遠買來的紙錢也剪好理出來,用另一塊紅底碎花的布包着。
兩樣都準備好,吳秀華才發現,幺弟這回騎得是二八大杠,這可不好帶。
于是就問:“你怎麼不坐車來呢?這麼多東西,不好拿。”
吳遠又把桑塔納放在上海,人去了首都,打首都直接回家的事兒解釋了一遍。
結果就是,搭上了三姐倆口子一道,幫着吳遠把這點東西送回去。
其實吳遠覺着,遠沒這個必要。
但架不住三姐主張,三姐夫二話不說地支持。
等送到了自家,放下笸籮,抱了抱小江和玥玥,倆口子又掉頭往外走。
說是要回家接孩子放學了。
這事弄的,替别人想的這麼周到,還生怕給别人添一絲麻煩。
況且吳遠這還不是别人。
送走三姐倆口子,吳遠一手提着菜碼,一手提着紙錢,出了家門,直奔村部後面的陵寝。
老爺子生前被人吳大先生、吳大先生地叫,走的時候前來祭奠的人着實不少。
生前何其風光,走後也就這麼一座孤冢。
吳遠在墳前,先把菜碼擺出來,一邊擺一邊跟老爺子白話。
從家中的近況,說到修墓的打算。
一通念叨之後,才把紙錢倒在墳前,分了好幾把,一一點着。
此時西風漸起,卷起不少燒盡的灰燼。
按老爺子生前的說法,這是先人收走了銀錢。
吳遠信手撥弄着紙堆,嘴上直說:“多收點吧,多收點。”
同時心裡忍不住想到,如果自己早重生幾年,老爺子和老太太是不是能多享幾年的清福。
可惜沒有如果。
一番感慨,等到灰燼盡滅,吳遠這才拍拍屁股起身。
信步走到地頭,張老四正帶着婆娘,在原先自家那塊好地上,種着桑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