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支書瞧着桌面,強調道:“這是不是秃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事兒?”
老許頭和李會計恍然大悟,連連搖頭道:“可不就是明擺着的事麼?老了老了,這腦子轉不過彎來,還得吳老闆提點!”
楊支書卻已經開始思忖道:“我琢磨着,田裡損失多報兩成,還有村裡的魚塘都報全損,再有就是五保戶的房子、以及宋老師家的院子,能算的咱都算進去。”
李會計猶疑道:“老支書,這會不會太多了點?”
楊支書卻已經想開了,“沒關系,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相信徐縣長,也不可能給咱們百分之百地報。”
教職工小區,吳遠挂了電話,楊落雁端個果盤過來道:“我爹的電話?”
吳遠點頭,“爹報上去的損失清單,被縣裡打回來了,正在那兒跳腳着急呢。”
楊落雁用牙簽戳了塊蘋果給吳遠道:“這不明擺着,縣裡給他們機會漫天要價麼?”
“是啊,明擺着的,”吳遠張嘴吃了蘋果,嚼古嚼古道:“不知道為啥爹他們幾個沒看出來。”
“我看爹是仗着你的勢,為所欲為慣了!”楊落雁嗔怪道。
這鍋吳遠可不背。
一把将媳婦摟在懷裡,替老丈人辯解道:“爹有時候強橫,是強橫了點,但他也不是為他自己個,還不是為了咱村人。”
這話楊落雁信服。
畢竟現在老兩口不愁吃、不愁穿的,還有兒孫繞膝。
可不就隻剩村裡那點事兒了麼?
倆口子依偎了一會兒,楊落雁突然伸了個懶腰,語出慵懶地道:“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感覺困了,想午休了。”
吳遠當即道:“為夫也困了,娘子一起午休吧。”
“别鬧。”楊落雁落荒而逃。
“我沒鬧,我真困了。”吳遠追上去。
春日的午後,春光無限。
這一午休,直到三點半鐘,才悠悠醒轉。
楊落雁手搭在丈夫的胸膛上,懶得動彈道:“今晚你要跟呂老哥喝酒?”
吳遠嗯了一聲:“約好了,呂老哥難得回來。”
楊落雁撐起上身,拽過薄被裹住身子道:“正好我給你弄倆菜,晚上我帶嫂子和呂歡出去吃。你們哥倆在家,想喝多久喝多久。”
吳遠回問:“你們也約好了?”
“嗯。”
于是周天的晚上,就成了吳遠和呂文清的爺們之夜。
兩個男人,兩瓶五糧液。
這其實并不多。
但卻有六盤菜,除了楊落雁給吳遠準備帶過來的倆菜,付秋也在家裡燒了四個。
好家夥,這是格外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