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放下孩子,推門進屋道:“誰的電話?”
楊落雁随口道:“我也不知道,聽聲音挺着急的。”
吳遠接起來一聽,對方的聲音其實并不着急,倒是有些偷偷摸摸的。
“喂,吳老闆,我是沈清,縣招待所的。”
吳遠心裡一突,但依舊以不變應萬變地朗聲道:“是我,什麼事?”
沈清聲音依舊那般偷摸道:“上回您見過的那位宋老闆又來了,剛剛入住縣招待所。我琢磨着,這消息沒準對你會有用,所以打電話跟您彙報一聲。”
嗨,就這點事?
吳遠放下心來,身子也随之放松下來,聲音愈發洪亮道:“宋老闆呀,我知道,他過來找我談生意的。”
“這樣啊,”沈清忍不住俏臉一紅,跟着聲音恢複正常,語速卻加快了幾分道:“對不起,吳老闆,打擾您了。沒什麼事,我就先挂了。”
挂了電話,吳遠坦坦蕩蕩地沖媳婦走過去道:“縣招待所打來的,告訴我宋老闆到了。”
楊落雁随口應承道;“哪個宋老闆?”
“給家具廠和騰達公司供應闆材的那位,這不兔寶寶投産了,他的生意份額縮減了,所以過來找我聊聊。”
聽得出來是确有其事,楊落雁便不多問了,轉而惦記起道:“晚飯爹也沒過來吃,不知道又到誰家偷喝酒去了?”
吳遠安慰了一句道:“不會吧,現在爹的幹勁挺足的。就為了把小龍蝦搞好,在卞孝生面前争口氣,他也得自己注意身體,少喝酒的。”
楊落雁憂心不減道:“真能那樣,倒也好了。”
“不行你就打個電話問問。”
結果楊落雁電話打過去,半天沒人接,這是不在家。
吳遠心裡比剛才還突突,别替老丈人說一回好話,到頭來他自己露了餡。
接着楊落雁又撥到村部,好在這回是接起來了。
電話裡楊支書的聲音聽着也正常,楊落雁這才放心下來。
隔天就是夏至,6月21日了。
這天是一年之中白天最長的一天。
天亮得早,卻黑得晚。
一大早吳遠來到公司,本以為昨兒大姨子把期盼已久的絲襪拿回去,肯定會高高興興地來上班。
結果一見面,高興是高興,可總覺着眼角有些幽怨。
吳遠也是不太确定,但起碼這名貴的絲襪穿上了,氣場也跟着拔升不少。
回到辦公室剛坐下來,案頭上電話就響了。
吳遠伸手接起來,就聽宋剛那熱情的聲音傳來道:“吳老闆,我昨晚到北崗了,現正準備去找您去。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
“一會九點鐘有約,宋老闆你十點鐘過來,咱們廠裡見。”
“好嘞,吳老闆,十點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