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你要想想,得虧他舅給咱提了醒,讓咱們多少有點準備。否則這時候,我恐怕已經撲在了抗洪搶險的頭一線,焦頭爛額,不比現在慘多了?”
吳秀華聽了這話,心中稍有慰藉,臉上卻沒放松下來:“他舅有沒有說過,這水什麼時候能過去?”
熊剛幾乎說出和楊落雁當初一樣的話來:“你當他舅是龍王?什麼都知道?”
旋即看着媳婦臉上的愁緒,又有些不忍心道:“聽老支書問過,他舅的意思是,二十五六号。”
吳秀華果然釋然少許道:“那還有一周,咱再堅持堅持!”
熊剛三口并做兩口地喝完了碗裡的雞湯,蹭地站起身道:“走了,你早點睡。”
說完就沖進了綿密交織的雨幕之中。
半個鐘頭後,熊剛站在河堤上,看着快要逼近腳邊的水位,暗自感歎:“得虧當初聽了他舅的話,引了不少水灌溉農田,同時又疏浚清淤了一米多深。否則現在的水位怕是已經沒過大堤,湧入農田了……”
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幺弟所說的二十五六号,沒準不全是安慰人的話。
幺弟不是龍王,但勝似龍王。
新的一天,亞運會的氣息逐漸濃厚起來。
胡同裡的金大媽,已經自發組織起來,頂着烈日酷暑,走街串巷地普及“點頭yes搖頭no,來是come去是go”了。
那爺要是蒲扇,敞着對襟,頗是不以為然:“想當初,乾隆爺在世上,萬國來朝,英吉利派使者過來觐見,還不敢空着手來,把家裡最先進的佛郎機大炮都不遠萬裡地拉來了。”
“如今周邊蠻夷小國來開個會,咱至于這麼上杆子招待,還跟着學上了洋文麼?”
沉浸在故國舊夢中的遺老遺少就跟着附和,深以為然地道:“誰說不是呢?”
新時代的老輩人就贊同金大媽之舉道:“時代不同了,夜郎自大,就要挨打。主動學習起來,跟上世界的步伐,才能不被淘汰!”
很快,兩派人吵的不可開交。
那話說得,都趕上說相聲了。直到一聲殺氣十足的“将!”,讓衆人從浮生若夢中,回到眼前的棋盤上來,然後争論個你死我活。
“那爺,你這馬跳錯了。這個時候,怎麼能跳馬?”
在胡同裡的喧嚣和夏季的蟬鳴中,四合院的翻修和改造在穩步不停地推進。
伴随着翻修和改造的繼續,吳遠在前期的設計圖紙上,常有一些奇思妙想。
這些奇思妙想并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胡亂往外抛想法,而吳遠往往都能因地制宜地将其切入工程,達到不一樣的設計效果來。
這種創造性的閃光瞬間,常常比照搬腦海裡的圖紙庫,更加令人欣喜,令人興奮。
而孟師傅他們,也從最初的驚訝和佩服,到最後的麻木不仁。
對于老闆的能耐,衆人見怪不怪了。
午飯後,休息的時候,師兄翟第忽然打電話過來,言語間頗為驚慌道:“老闆,這邊……”
這支支吾吾的口氣,不像是師兄翟第的風格。
吳遠當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有話直說!”
翟第這才終于脫口而出道:“老闆,黃家少奶奶找茬來了!”
吳遠二話不說地道:“我馬上到!”
奔馳直奔三環别墅區的路上,吳遠不斷地拿了大哥大,然後又放下。他琢磨着要不要知會顔如卿一聲,最終決定還是暫時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