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的這頓酒,呂文清喝得是無比盡興。
付秋果然如之前所說的那般,絲毫沒攔着。
于是吳遠便也不好攔。
看得出來,有了這輛車,呂家的幸福指數直接上升了一個台階。
連帶着呂文清的奮鬥,都有了更加清晰的目标。
相比之下,參與到浦東大開發的規劃建設中去,做時代的弄潮兒之類的遠大想法,反倒變得空泛、遙遠,而不切實際了。
呂文清似乎是也明白了。
人到中年,理想和情懷都想往一邊放放。
能讓老婆和孩子,過上好日子,常常笑開懷,比什麼不強?
這想法,吳遠聽着沒毛病。
可心裡總忍不住泛起點别扭來,總覺得之前跟自己高談闊論,以社會進步為己任的呂文清,才是呂老哥自己。
而如今眼前這人,隻是一個為家庭、為愛人,變成了另一個人的呂文清。
最後,呂文清不出意外地醉了。
吳遠張嘴欲言地,最後卻隻留給付秋一句話:“嫂子,以後我支持你,别再讓呂老哥喝這麼多酒了。畢竟開車可得打起精神來,酒喝多了,會讓人反應遲鈍。”
付秋眼裡掩飾不住地心疼道:“吳老闆,你放心吧,沒下回了。”
轉天就是八月三号。
對于吳遠來說,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隻是在買早餐時路過葛大爺的報刊亭時,被葛大爺招呼一聲:“今天的報紙,不來一份?”
吳遠也是奇怪。
葛大爺是知道自己隻看晚報的,早上一般不買。
這種情況下,他還特别叫自己,是有什麼特别的事?
于是将油條豆漿都交付左手,右手從兜裡掏出五毛零錢道:“今天有什麼特别的新聞?”
葛大爺帶着老花鏡,把一份光明日報往他面前一拍。
吳遠一眼就看到了幾個關鍵字,科威特,北部邊境……
好家夥。
國際上要出大事了,海灣戰争要開打了。
相比之下,國内是一片祥和,全國人民勒緊褲腰帶,喜迎這場亞運盛會。
真就是,縱觀世界風雲,風景這邊獨好。
帶着這份報紙,吳遠吃完了早餐,坐上了桑塔納,直到啟華大廈。
這一路上,他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總覺得這個消息的價值太高,高到他夠不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