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都是刮了大白刷了漆,地上也都貼了亮色的瓷磚。
一直鋪到了衛生間裡頭。
沒錯,宿舍依舊是八人間不假,但卻帶了獨立的衛生間和洗澡間。
這條件,完全秒殺四平路的老破小群租房。
唯一的缺點,就是廠子偏了點,遠了點,沒有四平路這邊生活便利。
晚上還能出來逛逛。
但打工人就不考慮什麼便不便利了,自己住得舒坦比什麼都重要。
再說,便利了又有什麼用?
掙的錢又不舍得花,看着反倒眼饞心急。
不如躲到新廠區所在的郊外去,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還是有一小撮人,貪圖浦西的繁華便利,堅持留在了四平路宿舍。
隻是如此一來,來回的交通費就需要他們自行打理了。
這方面,也算是有得必有失了。
至于空出來的床位,吳遠安排範冰冰和蔺苗苗對接。
先把家具廠留在浦西居住的員工分離出來,單獨住在一起;同時把空出來的房子,該騰的騰,該退的退。
曼迪菲家具廠遷入新址,有點萬象更新的意思。
所以蔺苗苗處理這些繁雜廠務的同時,心裡還是頗為帶勁的。
吳遠眼看着大外甥女,倆條腿東奔西走的,都要跑細了,也沒說什麼。
畢竟孩子,就是需要鍛煉。
原計劃三天的遷廠工作,在到了8月20日晚上,就落下了帷幕。
老井頭看着看了多年的家具廠,像往常一樣拉上鐵門。
唯一不同的是,這回他站在門外。
而且不是簡單地挂了把鎖就完事,而是找了個鐵鍊鎖,重重疊疊地繞了好多圈,方才用個大大的鎖頭鎖上。
吳遠站在銀色桑塔納前,看着老井頭那佝偻着的背影。
片刻後方道:“井師傅,上車吧。”
老井頭轉過身來,面向家具廠時的擰巴面容,頓時笑開了花。
連連道:“老闆,我能找到新廠區,我自己個坐車過去就行,哪裡還要勞煩你讓車裡來接我。”
吳遠散了根煙給老井頭道:“順路的事,正好我也要到新廠區看一看。”
老井頭接了煙,上了副駕。
身後的老家具廠,在夕陽的餘晖中,漸漸地掩入黑暗,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