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真假,沒人在乎。
因為在他們的眼裡,大老闆的生活就是那樣子的。
否則,大老闆也吃三頓飯,也隻娶一個老婆,那當老闆有什麼意思?
當然了,這年頭,大部分老闆們,本身在生活作風上面,也确實沒争什麼氣。
或者說争氣的方向反了。
連帶着吳遠也遭受池魚之殃。
所以就在萬主任遲疑了半天,主動問起道:“那吳老闆,這招待所的禮儀小隊,你看還要不要多彩排一下?”
不料吳遠理所當然地道:“當然要排!多排幾遍!不然咱村的老少爺們看什麼?”
話音剛落,身後的老少爺們們發出一陣心照不宣地爆笑。
原本想着沾沈清光的小姐妹們,矛頭一轉,都對準了沈清道:“都怪你,我們都要跟你受累啦!”
沈清卻是保持着禮儀的笑容不變,微笑露齒,上下八顆,不多不少。
但依舊能從牙縫間,給姐妹們承諾道:“大家給我個面子,等回去請你們吃一頓燒螺蛳。”
立馬有人接茬道:“一頓怎麼行?起碼三頓!”
沈清咬了咬牙,“三頓就三頓,大家好好練了啦。”
得到吳遠的支持,萬主任腰闆又硬挺起來,繼續指揮着招待所的禮儀小隊,怎麼入場,怎麼走位……
吳遠則退到一邊去,跟楊支書、老許頭、李會計和蔺先學湊到一塊,就在牆根邊上蹲下來,撒了一圈煙後,才問道:“爹,許叔,你們累夠嗆吧?”
楊支書夾下嘴上的華子,悶頭一歎氣道:“早知道這樣,當初我說什麼也不辦這勞什子典禮了!”
老丈人聲音不大,卻連帶着老許頭和李會計一起歎氣。
唯有蔺先學還笑呵呵地,這假笑徹底挂相了。
吳遠安撫道:“爹,許叔,李叔,大姐夫,就當咱們做好事,搭台給别人唱戲吧。反正就是明天一哆嗦的事兒,事後再能解決師資力量的問題,對村辦小學長遠來看,是好事。”
形式主義害死人。
吳遠隻能從格局上、從長遠發展上,來調動老幾位的積極性了。
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楊支書悶頭又歎了口氣,不多說了。
倒是老許頭若有所思地道:“小遠你說得對!先前我還以為他們是沖你面子來的,現在我發現,他們就是來借你搭起的戲台唱戲的。”
“不然當初建校時,怎麼沒見上頭撥款,師資力量上也沒見上頭調配。唯一一個教師編的名額,還是小遠你出馬拿下的……”
李會計卷起褲腳,露出膝蓋,不斷地摩挲道:“可不是麼?這幫上頭當官的,淨想着現成的好事。”
“派禮儀小姐,派廚師團隊,倒是簡單容易,說來就來了。叫他們撥點款,就跟挖他們家祖墳似的。”
這話吳遠沒接,卻也沒攔着李會計去說。
畢竟幹都幹了,還不讓人發句牢騷麼?
等李會計開始悶頭抽煙,吳遠問起老許頭道:“許叔,飯店那邊怎麼樣?”